三天前,徐柏樟进入无信号区以后,两个人彻底失去了联系。
于清溏能理解救助工作的繁忙,但外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担心总归少不了。
为方便照看花和鱼,于清溏住进了徐柏樟家。
每天下班,他会先去阳台看花,再把大部分时间留在书房陪鱼。困了就睡在沙发,梦里会期待有人推开家门,对他说“我回来了”。
于清溏握着把鱼食,也许是偏爱,他总喜欢喂完接吻鱼再去照顾其它“小朋友”。
他把精挑细选的饲料颗粒丢进鱼缸,起初的两天,接吻鱼和之前一样,躲在水草里像是没看到,完全不和他有交集,
渐渐的,于清溏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小鱼开始在意他,偶尔会晃着残破的尾巴游出来,见他转身,吓得呲溜躲进去,隔着水草偷摸瞧他,跟小贼似的。
于清溏乘胜追击,坚持在固定时间喂鱼,顺便和它聊天。聊当天的工作,聊路上的趣闻,聊他的童年,也聊对徐柏樟的担心和想念。
聊着聊着,彼此终于熟络起来,小鱼不再躲他,还会呼扇着鱼鳍和他闹着玩。
偶尔加班晚了些,小鱼会提前守在他喂食的地方,摇晃着尾巴等待。
喂饱小鱼,于清溏试着拨通徐柏樟的号码。分别几日,他已然养成了习惯。鱼每天喂一次,电话也每天打一通。
于清溏按掉手机,指尖贴在玻璃缸上,和小鱼玩“追逐游戏”。
它都和我熟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当天下午,新闻中心接到最新消息。
在执行救援任务的途中,省院有两位骨干医生和十三位救援队成员遭遇雪崩,暂时失联,情况未知。
次日,开完总台例会,于清溏和柳思妍在食堂吃午饭。
于清溏拨弄着餐碟,把茄子挑烂了也没放进嘴里。
柳思妍实在忍不住了,“就你现在的情况,我简直怀疑你感情受挫。”
开总会的时候柳思妍就发现了,这人全程心不在焉,和工作狂人设完全不符。
但他绝不可能被公事影响,柳思妍问:“不会跟你家医生闹别扭了吧?”
于清溏支着下巴,继续杵茄子,“没有。”
“那怎么了?”柳思妍掐指一算,“总不是半天见不到人,就害相思病吧?”
“你乱想什么呢。”于清溏把烂茄子含进嘴里,“他最近有外派任务,我有点担心。”
“那就多打电话嘛,热恋初期,一天八百个电话也不为过。”
聊天被骚乱声打断,食堂门口围了七八个同事,交谈中夹杂些争辩。
于清溏:“他们在聊什么?”
柳思妍从他餐碟里夹鸡翅吃,“还能是什么,日喀则外派的事呗。”
于清溏皱眉,“不是派过人了吗?怎么又派?”
柳思妍揉揉胸口,“别提了,一说我心眼儿里就不好受。”
当初日喀则消息来得急,台里立即下通知,安排了一名记者、两名摄像和一位技术人员赶过去。他们前两天还外往台里传消息,到了第三天,跟人间蒸发似的,四人全部失联。
台里焦头烂额,通过各种方式联系指挥中心,也没换来任何人的消息。
出了这种事,一来台里担心他们的安危,二来日喀则的情况也需要人持续报道,打算再派十四个人。
可“前人”情况未知,又要派“后人”过去,众人打退堂鼓,谁也不愿意去。
一说就是家里孩子小,或是有老人需要照顾,总之各有各的难处,人死活凑不全。
实在没辙,台里换了个说法,说是招募志愿者,把实习生都拉出来了。结果一个个哭哭啼啼的,不是说恐高就是说高原反应强烈。生拉硬拽、连哄带骗,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没凑齐。
人员定不下来,上面领导急了,要求下午之前必须决定,否则部门负责人顶上。
柳思妍叹气,“说实在的,真不能怪大家不愿意去,除了海外部外派给的钱多点,剩下的部门就那么仨瓜俩枣的,谁没事愿意豁命啊。”
“再说了,真不怕死的早就申请驻扎海外拿高工资了,留在国内部门的,谁不想捧个铁饭碗安稳过日子。”
于清溏问:“他们还差几个人?”
“不知道,这次没抽到我们组,具体也没多问。”柳思妍说:“那么恶劣的环境,又那么危险,都是同事,谁去我心里都不舒服。”
“可翻过来再想,做新闻工作的早就该有觉悟,涉险身不由己。”柳思妍抓乱了头发,“要不是我高原反应实在太严重,去了也是帮倒忙,我真想顶上去了。”
于清溏把剩下的鸡翅夹进柳思妍餐碟,放下筷子起身。
柳思妍拽住他,“你还没吃两口呢,坐下。”
于清溏:“来不及了。”
柳思妍:“今天又不是你的班,急什么。”
“急着当志愿者。”
“你疯了吧?”柳思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