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院长,我们查过,挂徐主任号的都是新来的实习生,咱院里的正式员工没人去。”
“实习生怎么了?他们是在省院工作吗?穿的是咱省院的工装吗?哦,按你的意思实习生不算咱院的,那以后别再抱怨人手不够,别再让上面批人下来,也别再把脏活累活都安排给人家实习生!”
“需要人家插管、排尿、灌肠、值夜班的时候,用得上劲儿呢,这时候就开始推卸责任了?”
“我再说一遍,别管是实习生还是正式员工,只要在咱省院呆一天,就是医院的一份子!”
“杨院长,他们都是利用下班时间,自己排队挂的号,没走后门,也没动用关系。”
省院共有六十多个科室,近千位门诊医生,徐柏樟是少有的几位不能通过网络挂号专家。挂他的号还有硬性要求,除十四岁以下和七十岁以上,还有身体实在欠佳的患者,必须持本人身份证亲自挂号。
为的就是降低黄牛的可能,让每个人有平等看病的机会。
不提还好,一提杨院长火更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得个感冒发烧都去挂小徐的号,什么意思?是认为其他中医能力不行,还是觉得别的科室都治不好?”
“老百姓等着徐医生治疑难杂症,他们拿着号来看感冒发烧嗓子疼?”杨院长越说越气,“他们到底什么心思,你们真不知道?”
护士长低下头,“杨院长,我知道了,我以后会严格要求,坚决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别跟我提以后,先把这事解决了。”杨院长说:“今天回去,每个科室的查,不是急症的、重病的,手里有号的全给我放出来!”
“他们年纪小没毕业,不知道情况不懂事,你们身为老师、上级、领导就该管!咱们这里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别把乱七八糟的风气带过来。”
事情基本解决,徐柏樟原路返回,在楼梯间收到了于清溏的微信。
清溏:「下班了吗?」
「嗯。/微笑」
随即,于清溏的电话拨了进来,“徐医生,我得和你坦白个事。”
“怎么了?”
“咱俩去科技馆的照片被我妈看到了。”
徐柏樟心脏收紧,“阿姨她……”
“别担心,我妈没别的意思。我说了咱们交往的事,她就是想见见你。”
于清溏又说:“我来电话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毕竟才认识不久,你介意吗?”
手指在金属框上划拉了两下,徐柏樟说:“不介意,什么时候?”
“周日可以吗?午饭前过去。”
“可以,我去接你。”
周末,于清溏如约上了徐柏樟的车。
既然正式交往了,有些事总要提前说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于清溏把谎称有个交往三年的博士前男友,还有虚构他俩恋爱三个月的事全盘托出。
说之前难免忐忑,毕竟不是坦荡行为。
徐柏樟并未介意,还安慰他,“没想到你这几年这么累。”
于清溏如释重负,“是啊,我挺内疚的,很后悔骗了二老。心虚到搬出去住,我妈叫我回家吃饭我都不敢应。”
徐柏樟说:“既然阿姨催得急,怎么前些年没找?”
“刚开始是工作忙,抽不出时间。”
徐柏握紧方向盘,“后来呢?”
于清溏转头,碰到戴着眼镜的侧脸,“一直没遇见合适的。”
徐柏樟稍微松了手,嘴角有很细微的起伏。
于清溏反问:“徐医生呢?也是工作忙吗?”
“不,我只有一点。”徐柏樟缓缓说:“一直在等待最合适的。”
车停在父母家门口。
下车前,于清溏再次嘱咐,“别忘记咱俩谈了三个月了,我妈很聪明,尽量表现得亲近点,千万别说漏嘴。”
“嗯,我知道。”
开门下车,徐柏樟往后备箱走。
于清溏猜到他不会空手来,但看到这些价格不菲的礼盒时,还是感叹,他这位男朋友真是大方得体,完美到无可挑剔。
于清溏帮他提,又被徐柏樟接了过去,“我来吧,不沉。”
于清溏没再客气,但按住了他的肩膀。
彼此面对面而立,距离不到半米。
于清溏帮他调整偏斜的领带,指肚擦在衬衫上的力度很轻,像微风拂羽毛。
徐柏樟很享受这种感觉,定在他睫毛上移不开,“我穿成这样合适吗?”
“深色暗格西装配浅色领带,低调又稳重,非常符合我妈的审美。”于清溏调整完领带扣,又去弄领带夹,“她肯定特别喜欢。”
“那你呢?”徐柏樟留恋完睫毛,又去看弯着的嘴角,“符合你的审美吗?”
指尖在金属夹上缓慢滑蹭,他说话语气像萌芽的青草,“明知故问,过分。”
于清溏侧着头,捕捉到了对方红过的耳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