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得意显摆，道：“刚刚这东西一直在头顶飞，我顺手就把它打下来了，沈君要不要吃？吃的话，我就让人烤了它，分你半只！”</br> 以往他狩猎来的猎物，不是他自己吃就是分给其他几个义兄，沈君可是第一个获得此番待遇的外人呢。少冲掂量掂量，手中这家伙沉得很，一半也能饱了。</br> “一直在头顶飞？”</br> 褚曜对这个词非常敏感。</br> 他问几步之外的康时。</br> “季寿可有看到？”</br> 被点名的康时摇了摇头。</br> 褚曜又问少冲是怎么发现的。</br> 少冲茫然不解。</br> 怎么发现的？</br> 自然是用眼睛发现啊。</br> 沈棠问：“这鹰有问题？”</br> 褚曜：“担心是斥候。”</br> “哦，斥候啊”待沈棠反应过来说了啥，诧道，“啊？斥候？”</br> 一只鹰？</br> 据她所知，斥候就是特殊兵种，人家是侦察兵。在开战前尽可能靠近敌军，了解敌军的真实兵力、部署、兵种，打听陌生的地形地貌，摸清哪里有干净水源</br> 这些细节甚至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但斥候都是人，这是一只鹰。</br> 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足为奇。</br> 文心武胆那么多言灵，多运用于战场的方方面面，搞出侦查鹰也正常。</br> 只是——</br> 沈棠拨了拨那头鹰的羽毛：“如此一来，我们的兵力不都被敌人掌控？”</br> 谷栁</br> 褚曜道：“这无妨。”</br> 他们本来就是救援的。</br> 大军携带的粮食并不多。</br> 越早跟敌人交锋越好。</br> 这鹰应该是某个斥候的武胆图腾——有些武胆武者天赋有限，实力进展极其缓慢，但不意味着没出路。他们中间某些人的武胆图腾可以用于战场情报侦查。</br> 所谓武胆图腾便是公西仇几个战场上斗将时候，曾出现的各种兽影。</br> 这种斥候蛮珍贵的，他们不需要非常靠近敌军就能获得相对真实的情报——之所以说是相对真实，那是因为随军的文心文士也有反侦察手段，防止情报泄露。</br> 康时笑道：“大意了。”</br> 嘴上说着担心，面上却毫不在意。</br> 作为随军的军师，反侦察言灵是一早就布下的，担心被敌人堪破还会不定时改变。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实交错，变化莫测。其他三家也出手，多重保险。</br> 褚曜也道：“本以为这些流民草寇是盘散沙，但现在看来，背后水深。”</br> 少冲懵懂问：“为何？”</br> “因为这种斥候要精心培养。”</br> 不是有这方面天赋就能直接使用。</br> 这种斥候人才一般都落在大小豪强或者军阀手中，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底蕴培养得出来。少则培养几月，多则培养两年。</br> 统帅这批流民草寇围攻鲁下郡的势力首脑，多半有些底蕴，还为了如今局面潜伏许久。时机成熟——庶民终于忍不了郑乔暴政——站出来振臂一挥。</br> 这个世道，人命很不值钱。</br> 但人力不一样。</br> 被驱赶的二十余万庶民，能上战场的青壮最少五万，妇孺老人可以帮着打理后勤运输，战时也能上战场给予敌人一定压力。再加上一路扫荡劫掠，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庶民加入其中几乎要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拉起一支战力可观的军阀势力。</br> 信使此前说过贼寇阵中有千余二等上造，几个压阵的高等级武胆武者，这是被逼造反的庶民能凑起来的阵容？呵呵，自家主公辛苦经营一年也凑不出三成呢。</br> 沈棠担心地蹙起眉头。</br> “这是要提到铁板了？”</br> 褚曜哂笑：“铁板倒不至于。”</br> 他招来小兵将消息告知共叔武和赵奉。</br> 二人态度高度一致。</br> 共叔武更是一听就来劲儿，摩拳擦掌：“哈哈，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这可都是送上门的军功！任何来犯，一律歼灭！”</br> 削弱敌人的实力便是增强己身。</br> 赵奉道：“莫跟我抢！”</br> 共叔武道：“战场各凭本事！”</br> 倘若只有河尹一家，碰到这个阵容的敌人的确要被打得满头包，但四家精锐皆在，若还是输，四家主公也不用在这片混了。</br> 褚曜抬手，共叔武心领神会。</br> 他道：“为将之道，身临战场。”</br> “全军，听令！”</br> 褚曜道：“眼观四处，耳听八方！”</br> 磅礴气息自二人脚下蔓延至全军。</br> 四家兵马皆有所感。</br> 原先还有些松懈的情绪瞬间嗨到了顶点，精神振奋，随时准备应对来犯。</br> 又行军三里至一处草木茂盛荒地。</br> 本以为精锐斥候都出动了，敌军应该会趁半夜三更大军松懈之际夜袭。谁知天色还未彻底黑下去，贼寇已经迫不及待列阵相迎，仗着地势便利将万余兵马围堵。</br> 呐喊声从四面八方冲出。</br> 天色昏暗，人影憧憧。</br> 一时间分不清草影还是人影。</br> 一波箭矢从天而降。</br> 但都被升起的文气城墙拦下。</br> “终于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