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便心中有数,仔细去看虞紫的容貌。</br> 被陌生人如此无礼盯着,虞紫自然极其不爽,但也只能忍着不发作。</br> 过了会儿,便听此人问她。</br> “你叫什么?”</br> 虞紫道:“虞紫。”</br> “可有字?”</br> 虞紫用眼神询问褚曜,后者只是微微颔首,她这才放心道:“字‘微恒’。”</br> 尽管功曹先生不是很待见她,但该到了取字的时候,也替她取了。</br> 她还挺喜欢的。</br> “微恒……虞紫……你可知你家中长辈名讳?家住何处?阿翁阿婆何人?”</br> 虞主簿想进一步确认,虞紫却不发一语,脸色有些臭,直到褚曜开口缓和。</br> “微恒,此人可能是你叔祖。”</br> 虞紫被这话震得六神无主。</br> 叔祖……</br> 岂不是母亲的亲叔?</br> 只是……</br> 长辈名讳、家住何处、阿翁阿婆这些却不知如何回答,她忍不住向褚曜投去求救的目光。褚曜跟虞主簿解释:“微恒的身世比较曲折复杂,虞主簿还是寻个僻静地方,听她好好诉说这些年的经历,你再做判断吧……”只希望他别气出个好歹……</br> 若气血攻心,直接半身不遂……</br> 那就不好交代啦。</br> 褚曜似乎有些期待虞主簿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周遭的疏离气息都淡了不少。而虞主簿明知有问题,也只能点点头,跟主将低语两句,带二人离开。</br> 不到一刻钟功夫。</br> 某个营帐被暴怒的文气挤压冲垮。</br> 察觉动静的兵卒赶过来,连主将一行人也被惊动。只看到满面怒容,一副恨不得跟谁拼命架势的虞主簿。陌生少年立在一侧抹泪,褚曜双手拢在袖中旁观。</br> 主将又惊又疑:“这是怎得了?”</br> 很少见虞主簿会动这般大的火气,视线扫过虞紫和褚曜,这俩人都不像是“罪魁祸首”,他只得伸手给虞主簿顺气,口中不断安抚道:“顺顺气,老师且息怒。”</br> 虞主簿铁青着脸,双目圆睁,眼眶布满可怖的血丝,浑身僵硬,终于在众人担心目光下,“哇”得吐出一口腥浊的污血。</br> 虞紫担心上前搀扶:“叔爷爷……”</br> 主将听到这个称呼,诧异。</br> “你是老师族中子孙?”</br> 仔细看,确实有几分相似。</br> 虞主簿缓过气来,脸色不似方才那么乌青难看,拍了拍虞紫的手背。</br> 声音沙哑道:“无妨。”</br> 他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心理准备,对兄长一家的生死不敢抱太大希望,骤然知道结局,心痛但还不至于如此气愤。而虞紫之母,虞美人的遭遇却是他无法忍受的!</br> 虞紫亲眼看着生母受苦,她的讲述自然真实、详细且感情充沛,让人闭目一想就能浮现相应画面。让虞主簿的血压原地拉满。</br> 兄长后人遭此折辱……</br> 若非罪魁祸首已经挫骨扬灰,虞主簿能将他们尸骨从坟地里刨出来再鞭尸泄愤,气得后槽牙都在打颤。随着情绪过了最高点,理智也一点点回到了他的身体。</br> 他偏首用挑剔目光打量虞紫。</br> 尽管虞紫生父作恶多端令他厌恶,但虞紫毕竟是兄长一支仅有的一点儿血脉,再加上这孩子能明辨是非、孝顺谦恭,并未沾染父系一脉的恶臭,倒是让他另眼相看、颇为欣赏,眼神逐渐柔和,多了长辈看晚辈的慈爱和宽容。他道:“微恒,你做得很好。”</br> 虞紫可不是什么都不懂。</br> 自家主公跟这位新认的叔爷爷立场不一致,自己总该做点什么……</br> 她啜泣道:“不敢居功……若非主公相救孙儿水火,如今焉有命在?”</br> 虞主簿沉了沉脸,长叹。</br> 说不出一句沈棠不好的话。</br> 他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br> 但,私是私,公是公。</br> 即便有虞紫这层关系在,虞主簿也不能倾向沈棠。他缓了缓激荡的情绪,平复紊乱呼吸,像是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主帐。</br> 若非脸色略苍白,还真看不出问题。</br> 主将被虞主簿的文气吸引过去,沈棠几个却没有,仍在原地静静等待。</br> 直至双方各自入座。</br> “沈君此行来意,吾等知晓,亦钦佩沈君有勇冠三军之势,必不会叫十乌贼子叫嚣猖狂。只是——永固关并非寻常关隘,涉及重大,不可轻易交托。还请沈君谅解。”</br> 沈棠周身酒气未散。</br> 呼吸间仍带着浓烈酒味。</br> 神色微冷:“如何谅解?一山不容二虎,这么浅显的道理,诸君难道不懂?陇舞郡,唯有上下齐心才能坚若磐石。可尔等心中存疑、处处防范,我等又如何交托信任?再者,不分青红皂白,扣押陇舞功曹,此事不该给个交代?”</br> 她还惦记这波人扣押虐待褚曜呢。</br> 这口气不撒出来,不爽。</br> 顾池听到心声,眼神怪异地看着褚曜,上下观察——这厮哪像是受虐待了?</br> 虞主簿道:“吾等并未扣押褚功曹,只是故人相逢,留下叙旧而已,无晦可作证。至于您说的‘心中存疑、处处防范’,更是误会。全因沈君奉国主之命来此,而吾等苦王庭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