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消食的功夫,沈棠还与一众文武,围着散发余热的篝火堆,大致确定进攻的军阵言灵。沈棠突然感慨:“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打攻城战,诸君务必谨慎应对。”</br> 据她所知,攻城战是战争中最难的。</br> 往往需数倍于敌人的兵力才能拿下,碰见乌龟似的硬骨头,数月久攻不下也常见。</br> 攻城一方首要面对的不是城中敌人,而是坚固城墙以及城墙为核心构建的完整防御军事。护城河、城门、外城、内城,一步步突破方能推进阵线。但,能那么轻易?</br> 一点儿不容易。</br> 偌大一座城池,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被敌人带兵攻克,人家花大价钱建造它作甚?</br> 城池防御可抵守城四倍兵力!</br> 墙体不是夯土堆砌,便是以巨石搭建,防御能力惊人,弓箭这种轻型武器起不到多大的效果,守城一方却可以躲在城墙后面儿,借着各处预留的射击口发动反击。</br> 一旦开战,守城方还会用石头堵死城门甬道,防止敌军用攻城木突破,迫使对方以云梯登城墙。如此就能占据高处地势,往下倒烧沸的金汁、带火的石头、滚木……</br> 即便城墙失守,让敌人冲入城中,也有机会靠巷战反败为胜。但,这套理论搁在贼星降临后的世界不完全适用,因为个人武力值被放大,不乏有徒手拆城墙的狠人。</br> 临山县城池不如孝城那般高耸巍峨,攻打难度相对较小,却也只是相对而言……</br> 顾池看出沈棠淡定表象下的不淡定。</br> 谈笑自如:“主公莫慌。”</br> 沈棠没经验没事儿。</br> 她帐下这些老油条经验丰富得很。</br> 实在不行就走流程呗,熟门熟路。</br> “好,我不慌。”</br> 这边气定神闲。</br> 秋丞那边如坐针毡。</br> 敌人就在眼前,但人家什么时候打过来,会以什么姿势打过来,己方一概不知。充斥着未知的威胁就近在咫尺,搁谁能安心?秋丞更是一刻钟问三遍沈棠的动静。</br> 奈何沈棠不挪一下窝。</br> 终于——</br> “报——敌方异动!”</br> 秋丞顿时精神几分,支长耳朵。</br> “哼,来得正好!”</br> 众人也心道:【终于来了!】</br> 是的,沈棠这边兵马终于有动静了。这一消息似插上翅膀,第一时间散布各处。备战号角响起,城墙守军整装待发,连最偷奸耍滑的老油条也不敢继续浑水摸鱼。</br> 一边手忙脚乱穿戴好装备,一边摇醒一块儿偷懒的袍泽:“醒醒,全部都醒醒!”</br> “咋的了?”</br> “还咋了?耳朵聋了没听到?”</br> 来不及细说便抱着武器,连滚带爬去自己岗位,醒来的人也听到命令,匆匆起身。</br> 这些只是底层不起眼的一幕。</br> 城墙上挥斥方遒的大人物无暇顾及。</br> 秋丞等人看着远处由人组成的“黑色地平线”犹如涨潮海水,朝着己方逼近。马蹄整齐划一,产生的震颤感,站城墙上都能感觉到。秋丞静默良久,吐出一口浊气。</br> “如此奔袭还能聚而不散……”</br> “果真是吾等小瞧了沈幼梨。”</br> 秋丞不后悔抢劫沈棠。</br> 只后悔没做好万全准备,小瞧了对方。若知道沈棠有这样的家底,当初应该再联系附近缺粮郡县,从各处发兵蚕食沈棠。虽说此举必须分人一杯羹,但胜在风险小。</br> 待大军逼近城下,秋丞便给身边武将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气沉丹田,手执一支长矛指向下方,义正辞严:“底下何人?何故犯我临山?还不速速退去保命!”</br>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br>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天然正气,凛然大义,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才是受害者。</br> “呵呵,哪只疯狗在狂吠?”</br> 不多会儿,下方阵中出来个骑骡武将,红衣银铠,身板挺直,声音听着年轻。</br> 此人口中哂笑。</br> 声音不大,却能轻松传遍两军。</br> 可见对方功底之深厚。</br> 但,对方嘴皮子功夫更深厚。</br> “一群贼子偷了你祖宗的东西,在南玉县干下不要脸的事儿,现在两军阵前你装你大爷的纯洁白莲花?这么能装怎么不去流水线一次装个够本。虽说薪水微薄,但总好过一家子穷得趴在粪坑果腹!开口喷粪还不擦嘴,非得到处招摇,恶不恶心?”</br> 沈棠不惯着人,开口就是高含量户本以及屎尿屁的问候,末了还不忘捎带上他们的主公秋丞。当着两军扬言:“识相的,现在就把脖子洗干净的秋文彦推出来!”</br> “趁着心情好,留他个全尸!”</br> 此话一出,正惬意抚须的荀贞拽下一根胡须。这将他心疼得不行,试图将胡须装回去,戳了两下只得放弃。瞧着主公背影,与姜胜咬耳朵:“主公这是被气狠了?”</br> 尽管有些内容听不懂,但从能听懂的部分推断,也知道剩下不是什么好听的话。</br> 姜胜道:“约莫是吧……”</br> 又给沈棠挽尊:“主公往日不这样的。”</br> 荀贞深以为然:“这确实。”</br> 平日的主公啥样子?</br> 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