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心腹给出建议:“主公可亲自试探。”</br> 陶言却是抿唇不语,在帐内来回踱步。</br> “倘若真是顾少傅之子顾观潮……”心腹神情阴鸷,抬手比划一个抹脖子动作,“主公这次可千万不要心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灭门之仇,顾观潮不会罢休。”</br> 陶言怒目横眉,连带语气也重了几分。</br> “还不是你们擅作主张,谁让你们动他一家了?顾观潮是老师唯一血脉,若杀了他,岂不是断了他们这一支的香火?”陶言化身暴躁的勐兽,在帐内来回来回踱步,眸光闪过杀意,口中却说着软话,“再者,现在的顾观潮是沉幼梨的僚属,你们想怎么动?”</br> 沉棠手中三万兵马是摆设吗?</br> 心腹道:“总会有办法的。”</br> 陶言厉声问:“什么办法?”</br> 心腹笑笑道:“顾少傅父子怎么死的,顾观潮也可以怎么死。沉幼梨有三万兵马又如何,只要没证据,那就是死无对证。主公,这个顾观潮如今是沉幼梨心腹,很大程度能左右后者的立场。若姓顾的有私心,蛊惑沉幼梨针对吾等……您还要念着旧情吗?”</br> 陶言默不作声。</br> 但心腹知道他的选择,一如当年顾氏父子一再婉拒他们相求,拒绝共同谋事,还道:【……大势已去啊,辛国国主这几年虽有些昏聩,膝下单薄无储君,但辛国国力仍盛。陶君欲颠覆王庭,怕是蜉蝣撼树。不若往南走,趁乱起势,或有几分转机。】</br> 浑水才能摸鱼,只是去陌生地方白手起家,有诸多风险和苦头,可谓是举步维艰。</br> 陶言等人却觉得顾氏父子在推诿。</br> 一颗心早已经背弃了故国,甚至还在谋划将他们的行踪告知辛国王庭,卖主求荣。未免横生枝节,行踪暴露,自然要杀人灭口,也算是给故国其他旧臣一点警示。</br> 但陶言不想背负弑师的罪名。</br> 从设局到最后动手,都是几个心腹一手操办,顾氏父子不设防,也未料到他们如此狠绝,再加上投鼠忌器,便都将命交代。</br> 之后清点尸体却发现少了一人。</br> 这人,便是如今的顾池。</br> 天色不早,心腹行礼告退。</br> 没过多会儿,帐外响起女声。</br> 陶言心神回转:“夫人怎么来了?”</br> 女人踏步入内,身披一袭轻甲。脚步不似武者轻盈,气息驳杂,只是个普通人。虽是普通人,但脑子机灵,性格大胆果决,多年来帮助陶言打理后方,井井有条。</br> “郎主怎得愁眉不展?”</br> 陶言道:“今日碰见一故人。”</br> 说着掌心盖着女人放他肩上的手。</br> “你猜猜,这人是谁?”</br> 女人自然猜不到,但能让陶言露出这般情绪的,这个故人不是麻烦就是大麻烦。</br> “郎主不说,我如何能猜到?”</br> 陶言吐出名字:“是顾池。”</br> 女人手一僵,诧道:“哪个顾池?”</br> 陶言开口低语:“还能是哪个顾池?顾少傅的儿子,跟你阿姐有婚约的那个。”</br> 女人:“哦,是他啊。”</br> 又问:“他如今在哪里?”</br> 陶言并未隐瞒:“在沉幼梨帐下。”</br> 至于沉幼梨又是哪个?</br> 女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br> 沉棠一行人回去之后,担心顾池是故作坚强,派人盯着他,若他有垂泪之类的动作,第一时间回禀。当顾池从亲卫口中听到这句话,嘴角神经离线半天,不受控制。</br> 他指着自己:“顾某垂泪?”</br> “主公的原话。”</br> 哭是不可能哭的。</br> 不仅不哭,他还准备将陶言写进话本:“去后边将箱子拿过来,磨墨,掌灯。”</br> 作为军师谋士之一,顾池也有自己的个人营帐,空间不大不小,随身行礼也比普通人多一些。不过,他的箱子里除了几身换洗衣裳,剩下空间都留给了空白的书简。</br> 亲卫将箱子抗来。</br> 看着顾池取出一卷空白书简,提笔落笔,龙蛇飞动,一口气写了四十多片竹片。之后就没那么顺畅了,时而顿笔思索,时而提笔涂改,亲卫就在一旁帮着磨墨。他认识的字不多,但书简开头几个字还是认识的。</br> 顾池没了灵感,扭头抓到走神的亲卫。</br> 问道:“认字?”</br> 亲卫点头:“认识几个,但不太懂。”</br> 顾池好心情道:“你问就是。”</br> 亲卫压低了声音:“上面这个‘五行缺德’,似乎是、似乎是……似乎是……”</br> 他“似乎是”了半天也没憋出整句。</br> 顾池帮他补完。</br> “似乎是个坊间写怪谈的?”</br> 亲卫憋红脸,点头,又害怕地低头,生怕发现什么的自己被顾军师卡察灭口了。</br> 这个化名“五行缺德”的人有些本事。不知何时开始,陇舞郡的坊市可以买到此人的话本,内容新奇,三观炸裂,正常人根本猜不到故事的走向。最初是从女营流传出来的,之后男营这边也开始流行。只是数量太少,一个故事往往只抄撰二三十份。</br> 对于这群每天被枯燥繁重操练折磨的人而言,这些脑洞大开的奇葩故事,是一记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