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恶念化身的出现让沈棠产生些许紧迫。</br> 未免夜长梦多，需要尽快解决它。</br> 一行人混在难民之中，耗费数日终于看到奔涌的淼江，顺便也将难民情况摸了个清楚。接下来，只要跟着难民一起渡江，进入燕州地界，后续问题便不需要太担心了。</br> 钱邕几个去搞渡船的功夫，沈棠发现附近的难免不减反增，还多了许多异地口音。</br> 正纳闷着，前方一片哗然。</br> 跟着，本就混乱的难民队伍直接失控，沈棠费劲儿挤上去：“发生什么事情？”</br>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不能去”。</br> 没过一会儿，人群突然往后挤。</br> 沈棠被迫跟着人潮往后退，她好奇问前方的大姐妹：“咋了咋了？前头这么闹？”</br> 那位妇人皮肤黝黑，身形干瘦，长时间的步行和食物短缺让她说句话都费劲儿。听到沈棠发问，她不想理会。直到沈棠很上道地偷偷往她手里塞一块干粮，才有好脸色。</br> 她道：“前头有人发病了。”</br> 沈棠问：“什么病？”</br> 难民大军天天死人，众人早已麻木，若只是简单发病怎么会引起这么大骚乱？</br> 那位妇人道：“那人染了疫病。”</br> 说完，又劝沈棠：“千万别去燕州。”</br> 沈棠不解：“为何不能去？”</br> 莫非燕州已经被什么势力提前占领了？</br> 联军主力在乾州打生打死，也不知是大机灵先一步全身而退，占了燕州地界……</br> 妇人道：“疫病就是燕州来的。”</br> 沈棠一双杏眼震惊睁圆。</br> “疫病……严重不严重？”</br> “……从江对岸过来的都说，那头发了水患了，好不容易水下去又出了疫病……没有吃，没有喝……都要死了、都要死啦……呜呜呜呜……”妇人神情从麻木到绝望。</br> 她原先是要投奔燕州亲戚的。</br> 她一个弱女子，一路徒步不知吃了多少苦，好几次差点儿被杀，但心口憋着一口气才撑到现在。万万没想到会在燕州边界被告知燕州情况比乾州还要差，前后都是死！</br> 难民之中如女子这般的，不在少数。</br> 有人受不了打击，当即选择跳江。</br> 在水中扑腾两下就沉了下去。</br> 沈棠也被这个消息惊到：“水患？”</br> 她喃喃：“为什么会有水患？”</br> 钱邕几人回来，告知渡船已经准备好，恰好听到她的话，便咂嘴道：“正常。”</br> 沈棠高声驳斥：“哪里正常？”</br> 她此前了解过燕州境内的水系支流，最近的降雨量应该能抗住。哪怕最近雨水是多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钱邕看着沈棠的反应，一拍脑袋，想起来她当时不在。</br> “哦，事情是这样的……”</br> 他将屠龙局联军那点儿事兜出来，因为一开始小规模试探郑乔兵力浪费了战机，大军全力渡江攻打的时候，凑巧碰见了大雨和江面急速上涨，再加上渡江冰封江面……</br> 种种因素堆叠，水患也就不意外了。</br> 沈棠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br> 她再也克制不住：“水患人为？”</br> 钱邕道：“至少九成把握人为。”</br> 说完，他就见沈棠徒手抓碎一块石头：“联军内部不乏人才，竟无人看出隐患？”</br> 钱邕双手抱臂，摇头：“倒也不是没人看出来，你帐下的康季寿有提，上南的谷子义也有反对，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黄希光虽是草莽出身的泥腿子，但心机深沉，硬生生憋到了这时候，联军之中实力保存最完好的便是他和章永庆，哦，还有个吴昭德。”</br> 还有一些划水的，折损也不大。</br> 说完，钱邕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棠。</br> 后者的脸色果然变得极其难看。</br> 钱邕看似可惜，实则添油加醋：“唉，若非那个叫公西仇的异族出现太早，或许郑乔帐下的十六等大上造能将黄希光帐下大将宰了。啧，没宰成，优势就在黄希光。”</br>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br> 黄烈帐下十六等大上造是个威胁，对方活着，屠龙局联军其他势力怕是要倒霉。</br> 也不知哪个倒霉鬼先遭殃哦。</br> 沈棠捏紧拳头：“黄希光！”</br> 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这玩意儿！</br>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激烈情绪。</br> “公西仇怎么来了？”</br> 这称得上意外之喜。有他在，便不用担心康时了——强大武力面前，瘟神避退！</br> 钱邕道：“似乎是奔着你来的。”</br> 说到这里，他嫉妒得牙齿都要酸掉了。</br> 为什么十六等大上造都是别人家的呢？</br> 为今之计，打不过就加入。</br> 钱邕看着兀自出神的沈郎主，又想到自诩胜券在握的黄希光和章永庆，心下哂笑。</br>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br>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br> 章永庆跟黄希光沆瀣一气，不知道达成什么协议，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能笑到最后，殊不知，乾坤未定，这盘局的最终结果还是个未知之数。不——或许已经有答案了。</br> 一行人趁着夜色偷偷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