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912：兼祧两姓（下）【求月票】</br> “噗——”</br> 气氛正无比尴尬，听到一声极小的笑。</br>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失礼，咬唇闪躲到康年身后，闷声道：“请叔父勿怪罪……”</br> 耳根臊得通红，恨不得钻地缝。</br> 她起初害怕这位表叔父，对方的古怪眼神让她想要躲闪，待见到叔父慌乱下拿错文心花押，那股子紧张瞬间散了个干净。</br> 康年：“妙儿在家的时候不这样的。”</br> 他眼睛不瞎，从祈善刚才反应便知对方很喜欢自家女儿，顿时放下心。一改略显生硬的语调，多了几分亲戚间的亲昵，聊着家常：“平日被她阿娘拘着，出来一趟倒是添了几分孩童面貌，也算意外之喜了。”</br> 祈善强迫自己将视线挪开。</br> 他看了一眼那枚刻着“祈氏元良”的文心花押，眸色涌动着复杂，将它戴回去，取下另一枚一瞧就贵重的玉佩给表侄女当见面礼，又将父女俩引到帐内待客的小厅。</br> 三人入座，祈善给康年斟茶。</br> 说道：“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天性。无忧无虑的年岁就那么几年，待成年，便知世俗不由己身，难觅少年初心。方才听你阿父喊你‘妙儿’？这是小名还是大名？”</br> 最后两句是跟表侄女说的。</br> 康妙轻声细语：“回叔父，是大名。”</br> 祈善给康妙煮了一壶雪梨渴水。</br> 这个季节当然没有新鲜的梨，有的只是梨片。梨片放入壶中煮沸，丢入糖块、枸杞、红枣，滋味甚美。这种喝法还是自家主公折腾出来的，方便冬日能喝到果茶。</br> 上行下效，不知怎么就流传至民间。</br> 陇舞郡和四宝郡每条街都有类似的茶饮店，一到冬日，这种甜滋滋又热乎乎的渴水便格外受欢迎。祈善道：“这是四宝郡那边很受欢迎的雪梨渴水，小孩儿都喜欢。”</br> 康妙受宠若惊：“多谢叔父。”</br> 看看女儿捧着的银质茶碗，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康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位表弟还真跟季寿说得一样，喜怒都不加掩饰，偏心偏得明目张胆。他又观察表弟相貌。</br> 表弟跟自家女儿并不相似。</br> 他来的时候还在想，若母亲说得没错，祈善跟自家女儿站一起，是不是很像？</br> 外人会不会误会他们才是父女？</br> 康年想着想着，唇角添了点笑意。</br> 祈善：“兄长可是碰见好事？”</br> 康年继续笑着道：“不是，只是想起妙儿出生的时候，母亲便说她很像姑母，又说她跟元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害得为兄来的时候，还担心看到男儿身的妙儿……”</br> 祈善唇角的笑却僵硬了。</br> 他苦涩道：“不瞒兄长说，小弟早年在外毁了容貌，如今这副皮囊是伪装的。”</br> 说着看向康妙：“真的很像。”</br> “这是为兄的不是，本想聊聊家常，却不想挑起你的伤心事。”康年惊叹祈善的伪装天衣无缝，自己居然没看出一点儿破绽，同时又生出尴尬——自己作为对方表兄，今天来找表弟叙旧，却不曾发现对方容貌有恙，这不就是明着告诉对方自己不记得人？</br> 寻常人意识到这点早就生气了。</br> 祈善却好似没有察觉。</br> 笑容恢复了和煦，关切道：“今儿才初五，兄长怎么来此，还带着妙儿一起？”</br> 康年叹息着说出了缘由。</br> 自己就是来送人质的，康妙也是人质。</br> 祈善：“……”</br> 这伙世家是被收拾出毛病了？</br> 为了各地稳定，主公日后肯定要一些人质放在眼皮底下的，但这事儿对世家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犯不着上赶着来送吧？待听到人质之中有不少有修炼资质的女儿，他又改了个评价——世家还真的是鸡贼！</br> 祈善不赞同道：“妙儿才多大？”</br> “为兄如何不知人质处境艰难？只是妙儿离及笄没几年，这半年陆续有别家儿郎在打听消息，你嫂子手上积攒不少画卷，全是门当户对的……按说这没什么不对的，但一想到这孩子前半生在康氏后宅，后半辈子去不知哪家的后宅，再想想沈君身边那些自由潇洒的女君们，总觉得亏待了她。此番将她送来，也存了麻烦你和季寿的心思……”</br> 有这俩人撑腰，谁敢欺负康妙？</br> 以上只是康年做下决定的理由之一，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借此机会拉拢祈善和康时。不管康国能存在多少年，至少在康国这一代延续期间，二人都是权力中枢的重臣。</br> 若能将他们拉拢过来——</br> 康家必会更上一层楼。</br> 康年也不用担心接下来十几年的发展。</br> 只是，这些冰冷的利益算计总会惹人皱眉，需要盖上一层遮羞布。特别是对于康时和祈善这样的人来说，格外突出。他们本就身处斗争旋涡，会更向往感情上的慰藉。</br> 针对他们，用感情当借口最佳。</br> 祈善不假思索：“这是自然。”</br> 康年没想到进展如此顺利。</br> 再次斟茶，康年的话题更多围绕着康家这些年的变化，时不时会提及膝下几个孩子的学业性格。待暖场差不多了，康年才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