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脸上瞬间拂过一抹尬色,不过又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人群正中央的傅煜宸。
他今日的穿着,与往日差异巨大,虽都是玄衣,可腰间却系了一条腰带,将他那精壮的肌肉,完美的勾出,搭弓射箭的两只手臂,线条分明,尽显雄壮与霸道。
两只眼珠子,炯炯有神,宛若一双鹰眼,能洞悉一切猎物,将弓箭搭在手上。
眉宇间的冷冽,一点一滴的透露而出,格外的摄人心魂,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今日的他,没有半点的吊儿郎当,有的只是显贵无边,且双武艺超群的傅家二公子,不由得令人望而生畏。
婉宁看着他的这一面,不禁暗暗砸舌,“奴婢从来没想过,二少爷的射箭之术,竟是如此精妙绝伦。”
她从前也只是听话本子里面描述过,可今日真切一见,婉宁脑海之中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问。
那话本子中的,武林顶尖高手,怕都不如他吧?
这个念头一出,婉宁对他,眼中莫名带起了几丝崇拜,不过很快就被碾了下去,再无半点踪迹。
“呵呵!”傅皓谦收回了目光,淡淡的笑了笑,“别说你,就连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没看出来,煜宸竟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就他先前展露的那两手,都是远超百步穿杨之术。
这淡笑声之中,夹杂着几分耐人寻味的韵味。
他话锋突然一转,脑海中的记忆涌现而出,“想当初,他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对这些格外的感兴趣,哭着闹着求父亲教他,可父亲却只想着他一生平安,说什么也不肯教他。”
“后来他没了法子,就来缠着我,我实在于心不忍,就去找了母亲,让她帮忙从中疏通了一下,这才换来了父亲愿意教他的机会,可是他学了好久,连入门都未达到,父亲一时震怒,差点将他从族谱之上除名。”
说到这里,傅皓谦像是感慨颇深,“我实在见不得他那样,就决定亲自教他,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三日……积年累月,好几次他都被弄的,打了退堂鼓,如今却没想到,那时还需要我教的煜宸,如今一手射箭之术已经名动京城了。”
婉宁听了这些往事,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唏嘘,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扫向了傅皓谦,发现他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反而笼罩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寒冷。
她又再琢磨了一下这番话,不由的遍体生寒,暗暗打了一个哆嗦。
“可是……大少爷,这么说来的话,二少爷能有今日,也多亏了你,您瞧见他如今这般出色,不开心吗?”
婉宁心思一向单纯,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疑惑。
旁的暂且不提,就拿她曾经的唱戏班子,亦有严师才能出高徒,师徒荣辱与共的说法。
一个前辈若是带出了一个厉害的弟子,想来也是会为他真心感到高兴……
只是等多年以后,婉宁再回想起今日,才会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么的嫩稚。
傅皓谦不可置否一笑,脸上的冷,不断加重,语气格外的怪异,“开心……怎么能不开心呢?煜宸如今算是彻底继承了父亲往日的雄风。”
“他老人家若是地下有灵,想来也会为之欣喜,而我,却与父亲大人的遗愿,可谓是背道而驰了。”
婉宁听着他这像是感慨的话,可又觉得这其中夹杂了几分其他的意思。
她一时间觉得,傅皓谦像是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怎么也没有办法看透,这种感觉,也愈发的强烈。
“傅家,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二公子这一手精妙绝伦的射箭之术,恐怕比起当年的傅侯爷,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可不是?有些东西,是流淌在血脉之中的,傅家数百年来,一直战功卓绝,当时京城之中许多人,本都以为傅侯爷离世之后,两位公子又年幼……如今这么一看,倒是老夫眼拙了。”
“不知你们听说了没,就连当今的陛下,对傅二公子格外的看重,不然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物,此次交给他了,还有人说,陛下有意让他做傅侯爷的接班人,恐怕今后我们再见,都得称一声傅小侯爷。”
傅煜宸无动于衷的脸色,听到这话,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都格外的僵硬,“傅小侯爷,我看你今日是吃错了药吧,张嘴就胡言乱语?”
“二公子,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傅煜宸突然冷不丁的看了他一眼,一股刺骨的冰冷,随之扑卷而来,“你今日要不是吃错了药,怎么连最基本的规矩和体统都给忘了?”
他的语气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冷不丁的扎进人的肉里,带着一股格外浓厚的压迫感,“我朝自古以来,都一向遵循旧法,嫡庶有别,这么最浅薄的道理,你王家都不知道吗?更何况,陛下都未曾亲口发过话,你如今却对着我张口一个闭口一个小侯爷,这般大不敬之举,我可是无福消受!”
“还是说,各位可以代替陛下,擅自给人加官进爵?”
他冷冷的看了众人几眼,勾了勾唇,不由得讥讽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