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那一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惊喜之色,顷刻之间,一寸寸凝结。
“……怎么是您?”
轻轻的声音,充斥着些许震惊。
婉宁方才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哦?”傅皓谦拖长了尾音,声调之中,泛起了几分罕见的打趣,“你这丫头,难不成是把我看成了煜宸?”
他挑了挑眉头,“过来。”
要知道,傅皓谦一向都喜欢一些素净的衣裳,大多都是淡青或者是淡蓝之色,与他那温尔儒雅的气质,交相辉映。
只有傅煜宸,一贯都喜欢些干练的玄衣。
他们兄弟俩,但凡是一同出现在人前,几乎是一眼就能识别得出谁是谁。
再加之,傅皓谦因身子骨的缘故,常年只能卧病在房,读些圣贤书。
他身上不是笼罩着一味书香,就是一味浓浓的药香,怎么都挥之不散。
这般干净利落的装着,与他往日的风格,简直是大相径庭。
甚至,他平日常用的那根木杖,今日也没握在手里。
婉宁担忧傅皓谦会摔倒,秀眉忍不住蹙了蹙,向前走了几步,想将人给搀扶着。
“大少爷……您的木杖呢?”
她不解道。
他只是笑笑,却一字未发,破天荒地将手放在她的腰肢处。
一股温热的气息,滚烫的席卷开来。
婉宁被他这一弄,搞得瞬间面红耳赤,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大少爷…婉宁姑娘……奴婢只是恰巧路过,你们、你们…”
一个粗使丫鬟,想着过来将这里洒扫一番,无意间看见了两人的这一幕。
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少女,难免也是耳根子都红透了,一边低着头支支吾吾,一边连忙将手中的扫把都给扔在地上。
像是唯恐破坏了两人的“好事”,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婉宁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一下,脸上掠过一抹为难之色。
刚才那丫鬟那样,莫不是以为他们两个人在……
“大少爷,我们两个这样不好吧?”
婉宁不想叫人误会,更觉得,被他这么搂着,浑身上下都格外的不自在。
莫名有一种,极度抗拒之感。
“我那根木杖,方才无意间给弄坏了,已经让人拿去修了,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恐怕还得再那里站许久,还要装出一副观赏的姿态,所以……”
傅皓谦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复杂,“婉宁,你愿意暂时成为我的木杖吗?”
婉宁脸色微微僵了僵,嘴皮子都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
这话听在耳中,心头却猛的颤动了好几下。
瞧着他那有些苍白的脸,婉宁心头估摸着,傅皓谦应该是独自一人,在那一处地,站了许久都未歇息。
两人接触的越久,她越是了解,傅皓谦骨子里面,是个极其自尊之人。
在踏春宴的那些时日,他们二人之间,独处的时间,也比在府中多了些,傅皓谦有时候也会失神,同她说些心里话。
这么多年下来,他因身子骨落了伤,行动不便,虽然旁人会顾及他尊贵的身份,不会在明面上说什么。
可暗地里面的舌根子,早就像是被嚼烂了一样。
无论是显赫的傅家,还是繁荣的京城,大多数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主。
世家大族,尤为明显。
这也让他,行动虽然不便,可在许多事情上,格外的执着。
自己能做的事,绝不会假以他人。
一时之间,婉宁心头有些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可是……大少爷,您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有事要出府去办?”
她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又补了一句,“您若有事的话,知会奴婢一声就好,用不着亲自跑一趟。”
傅皓谦脸色在刹那之间就变了变,很快又收敛了所有神色,“没事,只是方才你也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的有些烦闷,想出来走走透透气。”
轻飘飘的一句话,算是一句勉强的解释。
婉宁听了之后就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什么了,反而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再三犹豫之后,还是没忍住:
“大少爷,您今日怎么想着换一身颜色的衣裳?平日里,您不是只喜欢穿些素净的吗?”
他那一身玄衣,又是遥遥相隔,这才让她,将人给认错了。
更何况,看他方才的站姿,不像是出来闲逛的,反而像是……
专门出来等什么东西一样!
“我只是身子受了伤之后,出去的又少,穿的素净一些,能让心平静一些。”
傅皓谦微微勾唇,说的行云流水,挑不出半点毛病,“傻姑娘,我多年之前,也是喜欢穿玄衣的,只是如今,穿的少了罢了。”
“唉——”
婉宁听着那平淡的话,心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