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婉宁,然后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婉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葱白般的手指,此刻正通红着呢。
刚才她去煮那块帕子,为了将其彻底煮熟,就在锅炉边守了许久,但是突然又想起傅煜宸中了飞镖的事,心头自然少不了担忧。
想着想着,她就这么出了神,然后又一不小心手又碰到了烧红的锅炉,这才被烫得这么红。
念着大少爷的脸,她还来不及去找一些药材,为自己消消肿,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如果不是大少爷这么说的话,婉宁自己都还没有察觉。
“没…没事,只是不小心烫了一下,没事的,奴婢等会儿去洗洗就好。”
婉宁重重的摇了摇头。
“都烫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赶紧过来。”
傅皓谦眉心忍不住重重一皱,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婉宁到自己身边去。
她才过去,他就突然伸出手,重重的抓着她那只被烫伤了的手,一股无边的寒冷,从他手上开始,席卷开来。
这个时候,大少爷的手,就如同刚从冰窖里面冻了好久才拿出来,婉宁感受着那股通体的冰冷,全身都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
“我先给你吹吹。”
他抬眸,温和的看了一眼婉宁,淡定的说道。
傅皓谦将婉宁的手放在自己跟前,摆好位置之后,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吹着。
因为已是深夜的缘故,傅皓谦已经换下了自己常穿的长袍,穿的是一身格外宽大的睡衣,是缂丝线制成,华贵不已。
其中最令人挪不开眼的是,这宽大的衣裳如同套在他身上,结实的胸膛,在摇曳的烛火之下,也一点点显得明晰起来。
傅皓谦脸上却笼罩着一层苍白,两者相配,不仅没有半点怪异,反而格外的融洽。
这一幕,婉宁从来没见着过,一时之间不由得羞红了脸。
傅家一向以来就最重规矩,不仅只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有着各种条条款款的束缚,傅皓谦这样做少爷的,一向也格外的重视府中的规矩。
他的穿着从来都是端端正正,不会有半点露骨。
这般穿着,估摸着还是头一回。
“大少爷,这……”
婉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傅皓谦突然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了一副治烫伤的药膏出来。
“傻丫头,你是为了我去煮那热毛巾,这才给烫伤的,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烫伤,然后还不管,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傅皓谦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调侃。
“不,你是少爷,我是奴婢,哪能让您为我做这些粗活,这传出去怎么像话?”
婉宁坚决的拒绝了,自己已经决定要走,那就不能再留下任何牵挂,更不能在卷入任何情感之中。
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给伸了出来,浑身上下就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上下竟然觉得有些别扭。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只是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能将我当做朋友看,而不是把我当做大少爷来看。”
婉宁脸上拂过一抹凌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收敛了眉头好几下,“多谢大少爷,但是奴婢终究只是伺候您的奴婢,断然是不能做出这种逾越规矩的行为来的,更何况我伺候您,才是该做的!”
“傻丫头,你该做的只是伺候我的日常起居,这种煮热毛巾,什么时候又在你该做的范围之内了呢?”
婉宁拿着那块热毛巾,准备再包裹一下,结果听到这话,突然重重的掉落在地上,里面的药材,也跟着洒落了出来许多。
“……大少爷,是奴婢没用,可是你知道的,奴婢对这些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京城,更何况,是您之前亲口承诺过奴婢的……”
傅皓谦神情重重的定了定,又听到她提自己要离开的话,眼神瞬间猛地沉了沉,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我记着的,我说过的话,从不会食言!”
只是这话的语气,多少带着几分冷漠。
婉宁脸色变化无常,悬着的心,这才重重的放在地上,她整个人也不由得舒缓了一口气。
她又抬头仔细看了大少爷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格外的冷漠,婉宁误以为是在生自己把这块热毛巾掉在地上的气,连忙又道:
“大少爷,你瞧奴婢笨手笨脚的,这才把热毛巾弄在地上了,要不我这个时候重新再给你去准备一份?”
“算了,都这么晚了,别再去折腾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嗯?”婉宁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明日恐怕得麻烦你陪我去一趟皇宫,亲自觐见一下陛下。”
婉宁没有问为什么,恰巧这个时候,油灯的烛光也燃尽了,光芒一点点被黑暗给吞噬。
就如同他的心,再一点一点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