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龟一样全身套重甲慢慢磨血也行,袒胸露乳拿着陌刀一击必杀也行,检验合适与否的标准,只有战斗的输赢而已。
很快,方重勇手中望远镜狭小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不忍直视的画面。
一個突骑施那边裹着头巾的战士,拿着一根短矛,朝何昌期刺过来。方重勇在龟兹镇的十将白孝德那边见过这种“可抛可刺”的短矛。不过那人水平太差,被何昌期“空手接白刃”,一把握住矛杆。
然后用力拖拽了一下,横刀直接扫过去,人头飞起,尸体缓缓倒下。何昌期接过对方的短矛,又顺手刺倒了另一个敌军士卒,当真如猛虎下山一般。
“何老虎平日里脑子不太灵光,临阵杀敌,倒是凶猛异常啊。”
方重勇放下“千里镜”,喃喃自语说道。
其实用不着他多说,当伏兵被察觉之后,他们的灭顶之灾也就随之来临。本来就应该一边倒的局面,如今更是成为单方面的屠杀,前方山丘上的血腥杀戮,让方重勇都不忍直视了。
很多已经跪在地上求饶,不知道出自什么部族的敌军士兵,依旧被何昌期麾下的精兵顺手干死,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这不叫打仗,这就是单纯的屠宰啊!
方重勇微微皱眉,却没有下令让他们停下来。
半个时辰不到,一身是血的何昌期,手里拿着一根从敌人那边顺手摸来的短矛,提着一个人头就过来了。唐军结阵的刀盾兵们,分开了一条路让他走了进来,彼此间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节帅,幸不辱命,敌军主将首级在此。末将也想抓活的来问问,奈何手下那帮狗崽子们下手太快了。”
何昌期面带得色的抱怨了一句。
不是他们下手太快,而是杀心太重了,压根就没打算留活口。
突骑施十姓可汗居然胆敢扣押唐军使者,居然敢无故背刺,居然还敢派兵伏击进入热海南线的唐军!
不杀不足以震慑敌酋。
何昌期他们的想法都是异常的单纯而朴素:把敢于反抗的人都杀了,剩下的就是恭敬顺从的了。
想反抗大唐?这个念头就不该有!
“封参军,你负责记功。等会在前方那条河岸边扎营就行了。”
方重勇对着封常清吩咐了一句,懒得跟何昌期多说什么。
战争之中淬炼出来的规矩,还真是无法通过一两个主将去改变。方重勇相信哪怕自己事前下令要留手,这些人上了战场也顾不得了。
很多时候已经被打败的敌军跪下来求饶,也会被杀红了眼的士卒顺手杀掉。
他不喜欢这样,却也知道习惯的力量无比强大。丘八们的思想层次到达不了“统一战线”的高度,不能对他们苛求太多了。
……
“可汗!大事不妙!热海南线,唐军连破冻城与贺猎城,已经奔着叶支城而来了!离这里就一条河阻隔了!
移拨部也反了,根本没有抵抗,而且还在前面带路!”
叶支城外的营地牙帐内,一个突骑施的斥候对十姓可汗禀告道,面色无比焦急。
为了防止带路党滚雪球一样坐大,十姓可汗特意从碎叶城附近赶到前线叶支城,在此督战,妄图以热海狭窄的通道堵住唐军向碎叶城进军的方向。
反正已经撕破脸,就不必再提什么“误会”之类的废话,真刀真枪干一场完事!
不过这位十姓可汗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一百个鸡蛋,叠加在一起去碰一个石头,也无法伤害石头分毫。
热海南北两线都无法展开兵力,确实对唐军是一个极大限制。可是对于突骑施的部队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啊!
客观的地理条件,对于交战双方来说,其影响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十姓可汗在南线布置的两道防线,完全阻挡不住唐军的进军步伐。或者说,那些突骑施人根本就没什么战斗意志,甚至驻守在贺猎城的移拨部,直接投降了唐军!
说到底,突骑施人对于为什么要突然跟大唐翻脸,毫无心理准备,更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十姓可汗跟黑衣大食之间的勾结,那都是他和他核心圈子里面的事情,中下层的突骑施人并不知道。而且由于突骑施内部势力就天然的分成了“黄黑二姓”,根本不可能捏成一股绳。
所以前线有人反水,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汗!可汗!北面有唐军来冲营了!”
牙帐外传来一声惊叫,其实也不需要有人喊了,因为十姓可汗此时此刻,已经听到营地内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唐军在南线,隔着我们一条河么?怎么会从北面来!”
十姓可汗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怒不可遏!
正在这时,数十支火箭射到了牙帐上,很快,帐篷的一面就被大火吞噬,摇摇欲坠要支撑不住了!
“走,回碎叶城!”
十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