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戈壁之上。
刀盾相巧声戛然而止,陈玄停步驻足不前。
昊天道南门的供奉吕清臣,这是陈玄很早之前,看过一本书中的故事。
吕清臣这样的名字,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应该奇怪,但在吕清臣之前加上一个昊天道南门。
则不能以常理而度之,老道人曾言今日渡他一渡,来日让他渡此界一渡。
此界有缺,亦有劫难。
而他来到此间,必有深意。
片刻之后,陈玄洒脱笑道:“在下姓陈,从山上来,到此入红尘!”
真人讲道,他已然近道,虽以近道,实无所得,道不可言,不可说。
所以当只身入红尘以求道,亦是求一个心安,求一个自然。
吕清臣皱眉道:“先生又是从哪座山而来,莫非先生是从荒原天弃山,还是西陵桃山而来?”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魔宗天弃山,传闻中那位皇后陛下,也是出身魔宗。
陈玄看着如临大敌的吕清臣,说道:“既不是天弃山,亦不是桃山,我自水云之间而来。”
水云之间,水云相接之处,谓之远,遥远。
吕清臣听后,抚须点头笑道:“看来陈先生,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陈玄平静的说道:“一个在外的游子罢了,如何算的上是有故事的人。”
况且书上的故事,跟红尘中故事,可不是一码事。
书上的故事总是在告诉人们这样那样的道理,可只有红尘之中的故事,才能教会人们这样那样的道理。
死读书,读死书,又如何能够做到学而时习之呢?
求道之路漫漫兮,吾将上下求索。
吕清臣又问道:“敢问陈先生的红尘,又在何处?”
烂柯寺前几次召开盂兰盆会的时候,倒是有佛宗大德,提起过红尘。
只是彼红尘,非是此红尘,作为南门的供奉,吕清臣看的出来道人眼中并无杀意。
昔年他弃剑修念,如今亦是洞玄境界,若道人为知命境界,又想杀他们,又何须隐藏杀意。
战刀归鞘,箭矢入壶,插满了箭矢的马车窗帘中,伸出了青葱玉指。
于洒落的晨曦中,看向了那一身青衣道袍,格式古怪的道人。
陈玄看向了远处晨曦,说道:“红尘,在人世间。”
人世间最难得者在人,而人最难得者在道。
道通道路,不入人世间,走一走万丈红尘,滚一滚七情六欲,何来得道。
人在山上,为仙,离尘者也,和光同尘。
修行修行,修心修行,千般大道,万般神通,三千世界,修到最后修的不过是真我。
“陈先生宛若书中谪仙人,既有如此惊人之姿,何不与我等一同前往长安,去书院看看,以先生之姿,未必没有可能入那传闻中的二层楼。”
在侍女的搀扶下,一年前远嫁金帐王庭的唐国公主李渔,走下了那辆马车。
李渔苍白的脸色上,满是诉说不尽的疲惫。
陈玄淡然一笑,问道:“长安,长治久安,此意极好,只是不知何人起了这般大气磅礴名字?”
长安,长治久安,多朝古都,没来此地之前,他也曾去过长安。
巍巍长安,雄踞三秦之地,领略汉唐之雄风,非长安莫属。
汉之尚武,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列祖应命,四宗顺则。申锡无疆,宗我同德。曾孙继绪,享神配极。
李渔看向了那似乎无所在意的陈玄,带着几分自豪,说道:“我大唐先祖自渭泗之畔揭竿而起,兴义兵,诛暴君,讨伐不臣,抗西陵联军,后与夫子同建长安城,长安二字,出自书院院长夫子。”
书院存在了千百年,但是书院的院长,自始至终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夫子。
夫子,师者,天下皆称夫子,堪为天下师。
来自大唐军中的骁勇,听着李渔的叙述,挺直了身躯,整理了甲胄。
这些骁勇们,为自己是一个唐人感到骄傲,巍巍大唐,天下最强。
唐王扫六合,虎势何雄载;
挥剑决浮云,联军夜奔逃!
陈玄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夫子一个对老师尊称,但是能够让天下尊称为夫子的,在之前他只听说过一人。
春秋之中,弟子三千,往来诸国,皆称夫子。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那么敢问贵人,是觉得长安远,还是太阳远呢?”
这是个朴素的故事,向世人叙述着朴素的道理。
李渔苍白的脸色上,不见任何的疑惑,她看着长安的方向,说道:“长安远,在金帐王庭一年,举目可见日,却不曾见有人从长安来金帐,看一下我这被泼出去的水。”
天启十三年,大唐钦天监,察觉天象有异,夜幕遮空,国将不宁,天下大乱。
而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