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桑桑真的会挺不住。
宁缺咳嗽着走在河岸上,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出这片,荒无人烟的区域,回到帝国的疆域。
大雁的身影,在天穹下时隐时现,渭水的波涛声,烦人般的涌现在宁缺的耳畔。
行走了数十日后,宁缺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忽然间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景象。
“老师,大师兄,怎么可能?”
在之前的数十日中,他几乎已经放弃了,有人在寻找他,不然为何数十日,都无人前来相救呢?
“一定是看错了,夫子那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来救我?”
宁缺低声呢喃着,下一刻却被一根戒尺打中,栽倒在了地上,只是哪怕是栽倒,宁缺也不忘护住桑桑。
老黄牛扯着嗓子叫嚷着,抬起了牛蹄子,推了推倒在地上的宁缺,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李慢慢走下马车,将桑桑扶了下来,他看着昏倒的宁缺,说道:“老师,小师弟独自在唐晋交界处,走了数十日,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何能够挡得住您的一戒尺呢?”
他很担忧小师弟的安危,幸好找到了小师弟,否则三师妹问起,又该如何交代呢?
夫子从车厢内走出,提着一壶酒站在马车上,一边饮酒一边说道:“颜瑟宠着他,你们惯着他,好像就我这个当老师的是个坏人一样。”
“放心,为师有分寸,况且小十三,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如何会这么容易死呢?”
“慢慢啊!先把,小十三跟桑桑救醒,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给小十三。”
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正如当年他跑下桃山一般,他也是一个人,也在迷茫,迷茫一位光明神座,为何要施展天启神术,化龙去破那一把大黑伞呢?
那是一抹浓浓的夜色,那么光明的女儿,又为什么会,拿着冥王的宝物呢?
九江双蒸的酒香弥漫开来,李慢慢开始施救两人,没过多久宁缺便悠然转醒,只是宁缺的眼神中,依旧很是迷茫。
似乎眼前的一切,如梦幻泡影一般,一点也不真实。
恍惚间回过来神的宁缺,看着正在施救桑桑的李慢慢,问道:“大师兄,桑桑怎么样了?”
李慢慢那苍白的脸色上,出现了些许的动容,他微微一笑,说道:“桑桑无事,只是在水中,遇到了寒气,引发了体内寒疾。”
那是一股彻骨的寒意,哪怕是他的念力,碰到了那股寒意后,也是被冰封。
这样的一股寒意,附着在了桑桑体内十几年,她究竟是如何活下来呢?
宁缺神色焦急的看着,仍旧未曾醒来的桑桑,问道:“大师兄,可是桑桑,为何还没有醒来?”
夫子跳下马车,一把将手中那一壶,三十年陈的九江双蒸,塞入了李慢慢的手中,说道:“慢慢!连卫光明的都束手无策的寒疾,在这人世间也只有,烂柯寺的小岐山,能够治一治了。”
“盂兰节将开,书院的诸多教习学生,也都前往瓦山而去,你现在启程也不晚。”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但好像他一步步的走向,他自己的要做出的选择。
他看着宁缺,从柴房中杀了人,看着宁缺走出长安城池,看着宁缺在岷山的夜里,与狼群搏杀,看着宁缺在梳碧湖边砍柴火,看着宁缺回到长安,登上二层楼。
他的选择,到底应该是什么呢?
将一摊子三十年陈的九江双蒸饮尽后,李慢慢的脸色红润了起来,他说道:“小师弟,桑桑太虚弱了,我先送你们,回后山修养两天,然后你们再启程也不迟。”
宁缺疑惑的看着李慢慢,问道:“那大师兄,你为什么不把我跟桑桑,直接送到瓦山烂柯寺呢?”
他很疑惑,大师兄既然有无距神通,那么为何不直接,将他跟桑桑送到瓦山呢?
夫子看着宁缺,笑骂道:“小十三,之所以让你自行前往,正是为了让你有机会,碰见道门的真修,道门的真修,或许不会救桑桑。”
“可莫山主、道痴,不见得不会相救!”
“况且此番去瓦山,想要让小岐山救人,就得按照烂柯的规矩来。”
宁缺点头道:“弟子明白!”
只是宁缺究竟在想什么,那就无人可知了,而后李慢慢带着宁缺跟桑桑,往后山而去。
夫子一人驾着牛车独自前行,欲要寻一寻某位故人!
日暮近黄昏时分,夫子停下了牛车,夫子看着天穹下,那道急坠而来的流光,笑着说道:“道门太平道真修陈玄,实在是久违了呀!”
道门的真修,果然很是麻烦,这才提了一下,就被人找上了门来。
陈玄宛若实质的阳神法相,已然看不出来虚实,他平静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的愠怒,他说道:“夫子,的确是久违了,距离上次阵中一见,已经有快大半年了。”
“夫子寻得宁缺,果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夫子的选择,似乎有些不妥啊!”
“就连神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