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椋,陵州,清凉山下。
那昔日虎踞龙盘的北椋王府,已然是一片疮痍,大楚、东越、西蜀春秋诸国,早年间飞升的仙人,如今连袂而至北椋。
真可谓是,九天云霞低落千丈,气机勾连之间,压得那徐堰兵等人,喘不过气儿来。
手持一口铁剑的李淳罡,看着那依次坐落云端的仙人,也是对徐凤年,说道:“这一次,恐怕是悬乎了。”
“这些都是故事中的老家伙,就比如刚才那个,跳脚的老家伙,我当年可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啊!”
“不成想,如今决然,把那家伙打重伤了。”
他是一品四境中的指玄境,他堕境以来,一直不走出心魔,自然是无法重新回到,那陆地神仙的境界。
能勉力挡住,数位陆地神仙境界的仙人,已经是不容易了。
徐凤年看着倒飞而出的徐堰兵,说道:“难道,这些老家伙,真就那么强?”
李淳罡嘿嘿一笑,转头看着那提着一桶水的老仆人,喝道:“齐练华,你再不出来,你那大外孙子,我可就保不住了。”
这些甘愿从天上坠落人世间的仙人,不乏那些国破家亡刚刚数十载的仙人,这些家伙下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人,杀害得故国破灭之人。
说的好听点儿叫天下一统,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春秋乱战,离阳捡到了大便宜。
当年故国灭亡,他们在天上看着,如今他们从天上下来了,那就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反正天上的神灵,不敢下来,那位武当山的谪仙人,也不会多管这等闲事。
没有对错,只有攻守之势异形罢了。
化名为吴疆的齐练华,看着那个独臂的羊皮裘老头,冷哼道:“我可没有女婿,他被这些仙人斩了更好,李淳罡你我皆是楚国人。”
“如今大楚复国了,你欠徐骁的情,莫非还有还完不成?”
当初他就反对这桩婚事,可是他反对又能如何,只是没有想到,他闺女在太安城被人给坑害了,这徐骁居然,连起兵都不敢。
他没有什么女婿,或许这个外孙,只有个外孙可以保一保。
至于帮助北椋,他自认为还过不去,心中故国破灭的那个坎儿。
李淳罡抬头看着,天上的仙人,扭头对齐练华说道:“这群老家伙,这一次是动了真格,不杀了徐骁是不会走的啊!”
“就是不知道,那什么毒士李义山,是否算到了这一步呢?”
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而混进来的北莽仙人,亦是在中原仙人的联袂攻击下,遁逃北莽。
杀一个北椋王而已,还不至于联合北莽的那群蛮子,若是联合那些蛮子,就算是斩了这徐骁,日后传将出去,也是让人耻笑。
东越仙人看着,底下那被压得起不来身的北椋重甲步卒,也是淡然笑道:“三十万铁骑,马踏六国,屠七十余城。”
“遍数古史,亦是无所见啊!”
“那些被你们北椋军,所掠夺的妇人,被你们被椋军屠杀的黎民百姓,可不会感激你们北椋。”
“说这些也是无用,听闻北椋都护褚禄山,好食人乳,无乳则割其乳。”
“不知褚都护,可否割得动,我这飞剑?”
一道散发着荧光的飞剑,骤然朝着地面坠落而去,无论是刀甲齐练华,抑或是李淳罡,都没有丝毫的动作。
随着一声剑啸声响起,那褚禄山身上,已经多了数百道口子。
每一道口子都不致命,但却让这褚禄山,不断的失血,不会立即死亡,却会慢慢的死去。
褚禄山的脸上豆子大的汗珠,如雨点一般落入了地上。
徐凤年想要过去,却被齐练华一把拽住,他看着徐凤年,冷漠的说道:“你过去,谁也保不了你,天上有个老儒生,一千两百年的老儒生。”
“这老儒生,算不得真正的儒生,但却嫉恶如仇。”
“褚禄山这家伙,作恶多端,喜怒无常,动辄杀人,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他早就死在了我的刀下。”
“这家伙死了,北椋的百姓,也能安生一点儿。”
毫无疑问对于北椋的百姓而言,没有谁喜欢这位北椋都护,但是对于北椋王府而言,这褚禄山又是忠心耿耿。
天上仙人之中,某个身着儒服的老人,出声道:“那什么动越的小子,刀子快点儿,这种恶贯满盈之辈,还留着做什么。”
“莫非你们,都想看着,老夫出手不成?”
天地间有浩然气,胸中一点浩然气,可叫天地沉入海!
褚禄山的哀嚎不断,正如当初褚禄山割掉的那些妇人双乳后,那些正在凄厉哀嚎的妇人一般。
正所谓一抱还一抱,于天道而言,为求生杀人不为罪,可虐杀便是有大罪过。
若非那徐凤年的神道气数护着,恐怕那万千冤魂,早已冲入了北椋。
东越仙人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