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白色金属门是一扇圆角的气密门,柔和的白光从门上的玻璃窗映射而出。
窗户的位置很高,踮起脚也只能看见屋里的上半截,屋内四壁都是白墙,墙上布设着各种各样的电子线路,屋内还有各种大型的器械。
芬格尔深吸了一口气,从长风衣的内袋中拿出了一张纸。
“幸好周轩师弟的秘密武器没有被血打湿,不然可就糟糕透顶了。”
伴随着气密门缓缓开启,红色的液体从门的下缘潺潺流出,瞬间把芬格尔的皮鞋染红。
浓郁的血腥味如山间呼啸的穿堂风般迎面袭来,让芬格尔不禁皱起了鼻子。
屋内的地板此时已经彻底变作了血红色,地面上躺着二十多具尸体,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有穿着白色裙子的护士。
他们都被开膛破肚,血液依旧从他们的身体中缓缓流出,在地上积起了一滩滩血泊。
制造这起血案的凶手也躺在地面上,一只死侍。
那只死侍龙化的程度极高,浑身肌肉虬结,魁梧得像是个橄榄球运动员,鳞片密布的长尾像是一条蟒蛇,趴在血水之中。
芬格尔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作为卡塞尔学院绝无仅有的八年级选手,他对死侍的了解可以说是屁股上挂暖壶——有一腚的水平。
面前这种半人半蛇的死侍一般只会出现在历史教科书上,是类似于古代混血种的存在,早应该已经死绝了才对。
但面前这具死侍尸体鳞片光滑,肌肉饱满,显然不是什么炼金术产出的尸守。
而且,刚刚出现在走廊中的死侍也全部都是半人半蛇的形态。
死侍的畸变向来都是随机的,这种定向的畸变产物显然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日本人玩的真是变态啊……”
芬格尔在心中感叹,决定回去和周轩师弟好好唠一唠这个问题。
他迈步跨过血水,看清了这只死侍的死因。
在房间尽头的厚重金属门上有一個刀口大小的洞,而死侍正被一把古朴的长刀硬生生地钉死在了墙上。
显然,有人用一柄长刀直接贯穿了厚达十厘米的金属门,随后长刀直接杀死了这只强大的死侍。
“Damn!早知道上杉家主强得这么离谱,我就不接这个任务了!”芬格尔咽了口唾沫,“师弟,你可别坑师兄啊,你的那幅画一定要发挥作用啊!”
芬格尔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手机放入金属门旁的卡槽,EVA通过手机开始了庞大复杂的解码工作。
趁着解码的功夫,紧张又无聊的芬格尔左顾右盼,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设备。
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急救设备,从最基础的氧气瓶开始到寻常医院都没有配备的血液过滤车、心脏复苏机、血管造影X射线机和直线加速器等等。
这一屋的设备加起来价值估计超过一千万美元,看来上杉家主的身体状况确实十分糟糕。
不对。
芬格尔眉头一挑,觉得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周轩师弟虽然没有跟他完全讲明日本各方势力的状态,但关于白王复活所需要的两把钥匙,还是有提过一嘴的。
两把钥匙分别是神葬所中的白王遗骸和上杉绘梨衣。
这两把钥匙缺一不可,十分重要。
但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上杉家主这把钥匙的状态显然极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小命完蛋,让白王复活的大计功亏一篑!
这把钥匙太脆弱了。
而且,对于这般重要的钥匙,蛇岐八家和其背后的龙王好像也没有多么重视,这里的防卫力量却相较来说太过薄弱了。
“莫非赫尔佐格和那位龙王还有planB?”芬格尔陷入了思索。
在他思索之际,高压氮气缓缓从金属门的闸门中释放而出,解码完成了。
门上的显示灯由红变绿,十二道保险栓同时发出一声轻响,厚重的硬质合金门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白檀香味,一个身着红白色巫女服,有着一头暗红色长发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芬格尔。
感受这那没有一丝温度的视线,芬格尔瞬间汗都下来了。
他连忙打开了手中的那张白纸,向绘梨衣展示了那幅画。
“我是大大滴好人!画这幅画的人拜托我来这里,邀请你出去玩。”芬格尔连说带比划,有些手忙脚乱。
白纸上是一副笔触轻盈,线条简约干净的素描。
轻重不一的笔触勾勒出一条条或浓或淡的曲线,寥寥几笔就活灵活现地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精致的容颜。
素描中的少女穿着一身带蕾丝边的精致公主裙,脚下踩着一双圆头短靴,披肩的长发慵懒地耷拉在肩头,斜刘海旁有着两道长长的鬓发,刘海旁的阴影营造出了分明的层次感。
在这幅素描下还用日文工整地写了两行小字。
“绘梨衣の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