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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雪下 44

凌程选了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带钟笛去提车。

提到车就要开走, 凌程担心钟笛犯怂,请了程博宇开车送他们俩去4S店,到时候先由他把车开去翡翠湖。

“现车,不用等, 就这一款了吧。跟我之前那辆很像。”凌程把销售发来的图片递给钟笛看。

钟笛仍在纠结。她拮据了很多年, 眼下要是如此张扬地开一辆新车回社区, 难免遭受非议。

“全部算下来要多少钱?”她问。

“30, 真不贵,还没我这辆电车贵。”

程博宇附和道:“就是, 钟笛,你别有心理负担,我看香蕉看的那些霸道总裁小说里面,人家男主角送女主角的都是什么兰博基尼劳斯莱斯,一辆小奥迪真不算什么。”

钟笛又问:“养车一个月大概需要多少钱?还有每年的保险和保养那些……”

“这些我来负担。”凌程送不起豪车,说话的语气却很霸总。

钟笛看着他:“你不肯去找工作, 花钱又大手大脚, 就你兜里现在剩的这两个子儿,再养两辆车一只猫,还能坚持多久呢?”

“那等我没钱了你养我?”

“做梦!我一毛不拔。”

程博宇听着他们俩为了钱的事情斗嘴, 冷不丁问钟笛:“周雯静说她压根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是不是因为她恐惧鸡毛蒜皮的婚姻生活?”

钟笛和凌程都知道香蕉为什么不期待婚姻, 可他们没办法跟程博宇明说。

钟笛朝凌程抬了下下巴,让他来解答程博宇的问题。

凌程想了想,说:“香蕉是个很自由随性的姑娘, 如果要她束缚在围着锅碗瓢盆和老公孩子打转的家庭生活里, 那她可能就不叫香蕉了, 我也根本想象不出那个画面。程博宇, 不是所有人都憧憬婚姻生活,你扪心自问,你飘了这么多年,你有想过安定下来吗?有想过每天晚上到了十点钟,有人关心你问几点回家的情形吗?我觉得你也未必受得了。”

程博宇:“绑在一块儿做玩搭子也不行吗?”

“绑在一块儿?你说的这是恋爱,怎么扯到婚姻上去了。”钟笛耸耸肩膀,“不过就算只是恋爱的话,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可能只是单纯地玩。其实我觉得你们俩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的。”

“好吗?我不觉得。我根本抓不住她。”

凌程:“她是泥鳅吗?还是一阵风?有什么可抓不住的,我看你就是没用心。”

程博宇扭头看向钟笛:“我哥怎么抓住你的?”

“……”钟笛:“这个形容太矫情了,说的好像我是逃犯的。”

“你就是逃犯啊,盗窃案的逃犯……”

钟笛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闭嘴!再矫情扣三分!”

程博宇“噗嗤”一笑:“你俩玩什么积分游戏呢?”

凌程努努嘴:“初恋回忆录。”

到了4S店,钟笛呈上身份证,签下一大堆合同材料。凌程转账付款之前,对钟笛说:“我后来想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早上我送你手表,你要把我踹下床。”

钟笛淡声回应:“明白就好。”

“那你不该为你当时误解我以及暴力对待我的行为道歉吗?”

“翻旧账?”钟笛抬眉看他。

“不敢。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挺委屈的,我明明只是觉得那晚很美好,想把走过那一夜的时间停在你的手腕上,让你每次低头看表的时候能想起那晚我们俩说的话。”

钟笛环顾四周,还好凌程的声音只有她能听得见,不然她会觉得好丢人。

趁聊到这个话题,她顺水推舟地对凌程说:“那时候年纪小,早上醒来有羞耻感,脑子深受不良小说及影视作品的荼毒,我当时物化我自己了。”

凌程的眸色变了变,忍不住按住钟笛写字的手。

钟笛把他的手推远,“但是道歉是不可能的。”

凌程也没想让她真的道歉。能听到她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重新审视那个时候的自己,关于那一天的委屈,尽数从他心底里滑走。

这几天,虽然他被扣了很多分,但他心里的那个黑洞总在一些微妙的时刻被钟笛一点点填补。

钟笛不想像凌程这样事无巨细地去修补那个过去的自己。她被生存的现实困住了太多年,从来没机会去做一个松弛的感受派,现在她只想乘着风去开启一段新旅程。

比起失而复得,她更喜欢重新去爱这个词。

即便旧时光里的浮尘被吹落,重现的美好也只能永久地停在过去。

不如用崭新的心跳去拥抱一个全新的世界。

关于自尊心,关于配得感,她好几次都在时空穿梭的幻想中,耐心地跟二十岁左右的那个钟笛挥手告别。

签完保险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后,钟笛又对凌程说:“不过我可以为我那天破坏掉你的浪漫而道歉。小心眼!”

“那你把手表收回去,好吗?我已经重新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