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帝江睨了他一眼。
狸君勾唇,突然感兴趣地往他的方向倾了倾身:“真这么喜欢?”
帝江继续捏着酒杯把玩,理都懒得理他一句。
狸君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感慨:“没想到只会打架的魔头也有动情的一日。”
帝江的视线穿过花团锦簇的美人们,直直落在下方的桌子上,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坐在桌案后,连人带心都被眼前的盛景吸引了。
他蓦地想起乐归今日在汤泉时的那句心声,静默良久突然回头看向狸君。
“……你干嘛这么看我?”狸君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帝江:“你说,我将你这洞府连同侍女都带回魔界如何?”
狸君:“……”你有病啊!
还不知自家尊上已经生出强盗心思的乐归对着侍女们夸了又夸,直到她们退下才端起一杯水,顺便夸一句旁边的阿花:“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
“谢谢。”阿花不经意间捂了一下鼻子。
乐归放下杯子,微笑:“我身上很臭?”
“……没有。”阿花轻咳。
乐归怒了:“那你躲个屁!别以为我没看见,从我到你旁边坐下开始你就不是往旁边挪就是捂住鼻子,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坐直说,对面又不是没有空位。”
说着话,她就要离开。
阿花只好把她拉回来:“你现在脾气怎么比我还大。”
乐归哼哼一声,抱着双臂非要她给个说法。
阿花白了她一眼:“你身上不臭,但是有主人的气息。”
乐归一顿。
“我只要一闻到这个味,就忍不住想你们俩在过去的一个多时辰里究竟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所以想躲一躲还不行?”阿花木着脸反问。
乐归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顿时老脸一红:“你、你在魔界时又不是没闻到过……”
看着阿花七八岁的脸,她越说越心虚,总觉得是当着孩子的面干了坏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阿花倒没往自己的外表年纪上想,闻言只是冷笑:“那能一样吗?当时隔着镜子,而且跟你没那么熟。”
乐归一想也是,臊眉耷眼地就要起来:“那我换个地方坐。”
“得了吧,”阿花又把人一拉,“我现在已经闻习惯了,而且说出来之后感觉舒服多了。”
“哦。”乐归再次坐下。
“你呢?”这次轮到阿花问她了,“刚才都跟主人干见不得人的事了,怎么来的时候还板着个脸?”
乐归以为自己表现得不明显,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沉默片刻后沧桑地叹了声气:“不提也罢。”
阿花:“……”这语气,好像主人不行一样。
大厅里刚结束一波歌舞,又来了打铁花的表演,大约是幻象所成,万千铁花炸开时也波及了主宾席,却也只是如星点一样落下,根本没有半点热意。
乐归伸着手接了一点,看着火红的光转瞬即逝,又赶紧接别的。整个大厅几十余人,就她一个玩得开心。
“养个这样的在家里,想必很热闹吧。”狸君突然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面前的酒杯便直直裂成两半。
他都快无语了:“这句话也得罪你?”
帝江淡定喝酒,仿佛无事发生。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时辰,等结束时已经接近子时,阿花早已经回到镜子里睡觉去了,乐归一个人慢悠悠地跟在帝江身后,走着走着发现月光倾泻,将帝江的影子清晰地照在地上。
她沉默三秒,果断踩了一脚。
“做什么?”帝江突然问。
乐归心里一惊,确定他没有回头后小声道:“……什么也没做。”
【这人背后是长了眼睛吗?】
帝江突然停下,扭头看向她。
宴席上的热闹褪去,从汤泉出来之后的不高兴又重新返潮,乐归抿了抿唇,乖巧地朝他走了两步:“尊上怎么不走了?”
帝江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静了片刻后突然眯起长眸:“你在跟本尊发脾气?”
【震惊,我就踩了一下他的影子,他为什么会看出来我在发脾气……我明明掩饰得很好啊!】
“当然没有,弟子哪敢哟。”乐归赶紧解释。
帝江盯着她看了半晌,脑海突然闪过狸君那句‘看来乐姑娘对你也不怎么满意’,眼神突然暗了下来:“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尊不与你计较。”
【哦豁还不与我计较,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啊。】
乐归心里阴阳怪气,面上却一脸真诚:“真的没有,尊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帝江耐心耗尽,一抬手她就被无形的力量卷到了他怀里,乐归的鼻尖一不留神撞在了他的胸膛上,顿时又疼又酸噙了泪。
见她低着头不看自己,帝江突然烦躁,语气也冷了不少:“非要本尊强行逼你开口,只怕你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