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琮哥儿素来少有和我们顽,贸然请他,他未必领我们的情呢。”迎春作为贾琮的亲姐姐,深知贾琮性子有些偏僻孤拐,平日里只和环哥儿来往,几乎不和她们几个照面。
“所以必得让环哥儿去请,他两人向来相好,定能请来。”探春道,说着便命人去找贾环。
不一时,贾环被丫头寻来。见各位姊妹一齐等着他,还以为又犯事了,心中有些发憷,磨磨蹭蹭挨进来见礼。
“给宝姐姐、林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宝二哥请安,四妹妹好。”
惜春站起来回了礼。
“环哥儿来了,快坐下说,莺儿倒茶。”宝钗笑道。
贾环谢了座,脚步一滑,溜到边上坐了,耷拉着眉毛,时不时觑一眼。
探春见他这副耸肩缩脖、歪眉斜眼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斥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像什么样子?”
贾环被她一喝,更往椅子里一缩,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活像个猴子。
众人均摇头苦笑,探春柳眉一竖,正想教训他,见宝钗给她使了個眼色,只得忍气道:“刚你见过琮哥儿了?”
“没有,我追上去,他没理我就跑了。我就自去顽了。”贾环瞟了探春一眼,小心翼翼地道。
“环哥儿,听说你素来和琮哥儿要好吧?”宝钗柔声道。
“那是,几回回上街他没钱都是我请他东道,所以琮哥儿最爱和我顽。”贾环有些小骄傲,毕竟咱三爷也是体面人。
众人心中都是一酸,知道贾琮是从小没妈的孩子,又不得大老爷疼爱,月例银子全部被大太太管着,平日里自然囊空如洗,却从不见他开口向诸位姊妹、兄弟求助,其性子之孤僻冷硬可想而知。
林黛玉想到自己身世,颇有些感同身受,忍不住红了眼眶。
探春叹道:“我却不知琮哥儿平日里竟艰难到这般地步。”
迎春点头不语,心中颇有些愧疚,自己对这个兄弟也太疏于关心了。
宝钗见气氛不对,忙笑道:“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琮哥儿这不是时来运转了么?先荣国公说不准就是看上他这个硬朗的性子才下凡点化于他,快说正事吧。”
探春点头,看着贾环道:“叫你来是给你个差事,我们打算晚上好生请琮哥儿一个东道,你去把他请来。”
贾环眼睛一转,做出一脸苦相,道:“三姐姐,琮哥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多早晚吃过别人的东道?况且他与你们不熟,我去请他,他也未必来。”说毕,大有深意地看了众人一眼。
“环儿你又耍奸!给我仔细着。”探春一看他神情,忍不住气结。贾环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众人不解姐弟两人的暗语,忙问其故。
探春扶额苦笑道:“环儿是在问我们要跑腿钱呢。”
众人大笑。贾环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不过跑腿钱还是要收的。
宝钗笑着取出几个银锞子,塞到贾环手里,道:“环哥儿,辛苦你跑一躺,务必把琮哥儿请来。”
“宝姐姐您就请好儿吧。”贾环麻利地把银棵子往袖子里一塞,拔腿就走。
“且慢,你去看看琮哥儿的书桌上有没有他新写的诗词文章之类的,悄悄给我们带来,知道么?”探春叮嘱道。
众人点头称是。
贾环皱了皱眉,又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道:“三姐姐,不告而取谓之窃。你叫我去偷琮哥儿的文章,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兄弟以后怎么相处?”
“呸,这会子你又装正人君子了。你在老太太、太太房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干的还少了?”探春骂道,“我们姊妹间互相看看文字怎么说得上偷?”
贾环被她揭穿老底,心中微窘,好在他脸皮甚厚,只是嘿嘿一笑。
众人见贾环的活宝样子,都大笑了起来。薛宝钗已明其意,笑道:“环哥儿,若你能拿来,我再给你几个,如何?”
“得勒,宝姐姐放心,若有,我定给你取来。我贾环好歹也是读书人,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算偷?”
众人噗嗤一笑,见贾环一溜烟去了,都摇了摇头。
探春恨铁不成钢,道:“混小子,不知哪里学的见钱眼开的性子。”
林黛玉笑道:“你没发现他和琮哥儿是臭味相投么?”
想到贾琮挟诗索要晴雯的样子,众人不约而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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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一上午咬着牙跑了七八圈,直到中午才拖着饥肠辘辘、疲惫欲死的身子回到凤姐儿院子,暗道若是中午还是那种操蛋饭菜,拼着闹到老太太那里,也不会让凤姐儿好过。现在他正是需要大量热量和蛋白质的时候。
回到屋里,晴雯服侍他梳洗毕,又换下来汗湿的衣裳,才感觉舒服点。
不一时几个丫头端上饭来,鸡鸭鱼肉七八个菜摆了满满一桌,还有一大盆粳米饭。贾琮奇道:“今儿的份例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