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玉看着贾琮和姊妹们调笑,心中不悦,好像心爱之物被人抢了一般,便皱眉道:“琮哥儿既不会做,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我们自做我们的,莫要耽搁时间了。”
众人见他有些恼了,都不再说笑,各自坐下沉思。
楚婵忙命丫头点起一炷香,道:“就以一炷香为限,做不出来可要罚。”说着笑看了贾琮一眼。
贾琮无奈回原位坐下,自有丫头上来研墨铺纸。他已准备认罚了,不用想,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只得无聊的坐在那里,东瞅西望。
见几个嫂嫂坐在旁边,也不作诗,便凑过去低声笑道:“嫂嫂们怎不作诗?”
楚婵抿嘴笑道:“我们几个是会首,只管品评诗词优劣,分出状元榜眼,并出银子安排筵席,却不必作诗。”
贾琮苦着脸道:“那小弟做不出来,如何是好?嫂嫂好歹高抬贵手,放我一马罢。”
“我们若饶你,他们定然不依,说我乱了规矩,以后就不好服众了。我看你还是赶快想想,不拘好坏凑一首也就罢了。”二房的二爷甄维之妻笑道。
贾琮干笑了两声,闭口不言,他没受过古典诗词训练,虽背了几首在肚子里,却连平上去入都分不清楚,哪里做得出诗。
走后门无果,贾琮也索性躺平了,百无聊赖下,只撑着脑袋看邻座甄缘俏美的侧脸,一副学渣的样子。
甄缘才思相当敏捷,香烧了不到三分之一,便做了一律,又涂改了几個字,开始誊抄。
忽感到贾琮紧盯不放的目光,忍不住侧头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好歹写几个字,只顾看我做什么,交白卷可要罚双倍,莫谓言之不预也。”
贾琮笑道:“三妹妹比这满院子的芍药还好看,我不看三妹妹看什么?”
甄缘脸一红,啐道:“油嘴滑舌,你在家和姊妹们说话也这般不尊重?”
贾琮摇头,轻声叹道:“三妹妹勿恼,过两日我走了,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妹妹,故而想多看几眼,把妹妹装进心里带走。芍药虽美,神京尽多,妹妹却天上地下只此一人也。”
甄缘哪里听过这般露骨的情话,顿时羞得耳根都红了,低声嗔道:“琮哥儿你再说这些村话儿,不尊重,我可不睬你了。”
贾琮微微苦笑,叹了口气,道:“好罢,妹妹不是叫我写诗么,我方才想到一首,先声明我只会写情诗,妹妹要看么?”
甄缘心如鹿撞,极是好奇贾琮能写什么情诗,又生怕被人取笑,微一沉吟,轻声道:“你爱写什么与我有何相干?若是好诗,大家一起品评鉴赏一番,若是拙劣,仔细丢人。”
贾琮笑道:“好不好自由妹妹说了算。”说完想也不想,提起笔一挥而就。
此时香已烧完,楚婵让众人交卷。
贾琮拿着纸笺,笑道:“我胡诌了一首,没用限定韵脚,就不献丑了,我甘拜下风,认罚便是。”
“不行,既然写了,自然也要拿出来品评一番,岂能藏私,好不好大家伙自有公论。”甄宝玉岂能放过这个压倒贾琮的机会。
众人都连声称是。
甄缱性子活泼,忙走上来夹手把贾琮手里的纸笺扯了过去,看了一眼,讶一声轻呼,抬头看了贾琮一眼,又看了甄缘一眼,想着两人刚才窃窃私语的样子,果然有鬼。
因满脸通红把诗笺扔给甄缘,笑道:“这首词还得三姐姐点评才好。”
众人好奇心大起,忙催甄缘念来。
甄缘略扫了一眼,眼中顿时一亮,异彩涟涟,露出一丝羞意,想收到袖子里,又觉得太露行迹,抵不过众人催促,只得轻声念道:
“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念完,众人皆沉默不语,早已沉醉在绝妙好词的深沉意境中,均没想到琮哥儿竟然有这般文采。
甄宝玉张了张嘴,心中只叹这般好词要让我作出来,少活十年也愿意。
楚婵回味了一番,看了甄缘一眼,笑道:“琮哥儿你家世高贵,又俊俏能干,年纪轻轻便得了今上赏识,天下的好事你都占齐了,人生还有何恨?”
贾琮叹道:“来之前没有,来之后就有了。”心中暗笑,吊打可以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堂堂李后主的词还镇不住你们几个丫头。
众人大笑,哪还听不出他的意思,均把眼看着甄缘。
甄缘大羞,恼道:“你们不是好人,琮哥儿写了好诗,只把我看着作甚,又不是我写的。”
甄绣搂着她笑道:“不是你写的,比你写的更厉害。”
众人又笑起来,只有甄宝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这般好诗怎么出自这么一个粗人之手?
楚婵见甄缘面上挂不住,忙岔开话题道:“诗会有诗会的规矩,琮哥儿这首词虽好,咏了花,却没用对韵,当罚。”
众人点头,不怀好意看着贾琮。
贾琮拱手投降:“琮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