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都面面相觑,看着辽王面色阴晴不定地在厅中走来走去,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十皇子若在辽东出事,虽说是沙场刀枪无眼,可辽王镇守辽东,定脱不了干系。
战事不利、丧师失地,又袖手旁观、失陷皇子,到时候朝廷两罪并罚下来,辽王府未必经得起。
辽王思忖良久,如今不管救不救得了,必得做个姿态,方才对上下有個交代。朝廷早有削藩之心,可不能自己往刀口上撞,被今上找到借口拿辽王府开刀。
因道:“本王思来想去,世兄所言在理,于公奉天乃兵家重镇,与辽东镇互为犄角,唇亡齿寒;于私,老十以国事为重,自身为轻,亲赴边关宣慰,如今身陷险地,我这个做王叔的,岂能不救?
传我军令,把城内所有两万马军拨给牛总兵麾下,并援军中的一万马军,视情救援奉天。另具奏章,将此事八百里加急送往神京,以安陛下之心。”
辽王说完,动情地握着牛继宗的手,饱含深情地道:“奉天的安危、老十的性命,本王就尽托付与世兄了,祝世兄马到功成,旗开得胜,本王阖家老小并辽东千万百姓俱感镇国府大德。”说完躬身一礼。
牛继宗忙将他扶着,略带苦涩道:“王爷何故如此,既然王爷有命,下官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心中直把辽王祖宗八辈骂了个遍,好个奸王,意思是若老子不能胜,就要承担救援不力之责,你倒把担子都推给了老子。
虽明了辽王的意思,牛继宗也无可奈可,他是客兵,本就要服从辽王或杨雄调度,若打赢了,大家好说,若打输了,恐怕罪责绝大部分要落到自家头上,辽王狗贼果然奸猾。
不过牛继宗也不是吃素的,道:“王爷军令既下,下官就先告辞,整顿军务,待时而动。
不过,此去奉天路途虽短,却有鞑子重兵虎视,请王爷拨下健马劲卒,多配粮草器具,多发赏金饷银,下官也好放开手脚与鞑子周旋。”
“这个容易,凡城里有的,你尽管挑选,本王岂是小气之人?”辽王笑道。
牛继宗点点头,带着几个副将出来,低声道:“你们两个亲自去挑选精锐、健马,你们两个去监督粮饷军械,谨防滥竽充数。”
“末将遵命!”这几个京中来的将军与牛继宗都是一条藤的蚂蚱,牛继宗若倒霉背锅,他们也没好果子吃,怎敢不尽心尽力。
“你,找人写个奏章,就说我等初到辽东,闻皇子失陷奉天,辽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肯发兵救援,经本官苦口婆心,言明利害,方只与我两万人马。
如今,本官率三万骑,决死出征,迎战鞑子二十万众,若成则全赖陛下天威浩荡,若败绝不生还,以报国恩!记得写惨烈悲壮些,也八百里加急发回去。”牛继宗低声道。
那副将听得连连点头,道:“大人英明,末将这就去办。”
牛继宗点点头,心中冷笑,辽王狗贼,你我就在御前扯皮罢。
辽王目送牛继宗离开,返身回了书房,几个年轻世家子早已等在此地。
“荫生等见过王爷!”正是保安侯世子熊林、颍川侯世子祝虹、六安侯世子朱州、青阳侯世子戚征、宁陵侯世子赵冠等人,被家里派来辽东镀金,混一份战功资历。
辽王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各位贤侄都坐罢。”
“谢王爷。”各人落座。
“你们老爷的信,我都看了。放心罢,就跟着本王戍守辽东镇便是,待鞑子退去,自有功勋。”辽王道。
“谢王爷栽培。”众人大喜,不枉送了这么多银子礼物。
“都是世交,谈何谢字。我看诸位贤侄气宇不凡、允文允武,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辽王笑道。
“王爷谬赞了,荫生何以克当。”
寒暄了几句,戚征似乎不经意地道:“听说荣国府也派了贾琮来戍守辽东,王爷可曾见了?”
辽王眼中寒芒一闪,淡淡道:“这却不曾,想来贾家一门双公,家大业大,也不必把本王放在眼里。前儿听人说杨总兵把他安插在了一个堡城,当了防守。”
熊林等人义愤填膺道:“此子过辽东镇而不来拜见王爷,何等倨傲无礼!国公再贵重,又如何与世代塞王相比?
可见开国八公府邸衰败不是没有缘由,就这般家教品行,岂能不败?”
见这几人情状,辽王略一思索便了然于胸,笑道:“几位贤侄可是与贾琮这小子有些过节?”
几人知道瞒不过辽王这样的老江湖,忙陪笑道:“不敢欺瞒王爷,此子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我等与他在京中早有龃龉,只是家中长辈约束,倒让他张狂了去。”
辽王捻须微笑,道:“本王虽在辽东,也久闻贾琮此子文武双全,颇得圣上、皇后青睐。不过辽东可不是神京,若他侥幸不死于鞑子刀下,总有各位贤侄报仇雪耻的一天,杨总兵也未必保得了他。”
众人大喜,皆躬身道:“多谢王爷成全。”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辽王大度地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