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没想到这个什么黎知府竟然是林如海的外甥女婿,算起来和自己也是亲戚?
“说是抗拒新政,阻挠新法。”
家父并非趋炎附势之人,自然一口回绝,哪知祸从天降,竟被人合伙诬告,让那知府以此做了筏子。
那女子磕头泣道:“民女孙氏,因父兄被金陵知府陷害,屈打成招,命在旦夕,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孙氏道:“民女本是金陵人士,家父是昌泰十八年的举人,家兄亦是本省孝廉,家境尚可。
贾琮余光瞟到孙氏神色,心中忽然一惊,若自己徇私枉法,和贾雨村当年审葫芦案有何区别?
忙道:“孙氏不必惊慌,若确有冤情,本督自会替你做主。乔尹,去金陵府接手此案。”
“是。”乔尹忙躬身答应,又低声道:“大人,若金陵府不放人……”
贾琮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狞笑,道:“乔尹,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要本督教你办差?”
乔尹心中暗暗叫苦,今儿瞻前顾后在大人跟前大大失色,忙道:“大人放心,卑职定办好此案,绝不辱没了咱锦衣卫的威风。”
“去罢。”贾琮摆摆手。
乔尹忙点起人马,风一般去了,心头兀自懊恼,怎么忘了自家大人的脾性。
上回来金陵连本家都杀了不知多少,何况区区一个岳父的外甥女婿?亲戚情分、新党体面再大,又怎么大得过大人的虎威?
想到此节,乔尹暗自发狠,既然大人都不讲情面,自己还顾忌什么,谁他妈不长眼,直接拿下。
“谢大人做主!”孙氏见乔尹领命出去,忙拜下叩首,眼中泪水涟涟,情不自禁。
贾琮笑道:“本督若连你这么小的案子都办不了,还当什么官儿?起来罢,你可有住的地方?”
“回大人,民女家产皆被金陵府抄没,无家可归,现住城中悦来客栈。”
贾琮摇头道:“如今你是本案重要证人,住在外面不安全。
从今儿起到结案,你就住镇抚衙门寅宾馆罢,传唤也方便,吃住也不用你花钱,更不必怕宵小加害。”
寅宾馆类似于衙门的招待所,往往是为外地到此出差或办公的同行准备的,锦衣卫的招待所条件自然优越。
孙氏吓了一跳,她哪里敢住在锦衣卫衙门,忙摆手道:“谢大人厚爱,民女岂敢僭越,不劳大人费心,民女住客栈亦可。”
贾琮哂道:“叫你住你就住,难道你所言不实,心虚么?”
孙氏忙道:“民女字字属实,若有虚言,愿受刀斧。”
“这就行了,心里没鬼,住阎王殿也不必怕。安心住着便是,等水落石出之日,本督定给你个交代。”
“民女谨遵大人之命。”孙氏见贾琮正气凛然,心里放宽了许多,忙答应下来。
——
次日早,贾琮在家中练完功,杜大鹏等几个亲兵忙围上去服侍他擦汗更衣,收拾兵器。
“国公爷,乔镇抚求见,已等了半个时辰。”杜大鹏道。
“叫他候着。”贾琮摆了摆手,回房更衣洗漱罢,才施施然出去外书房接见来人。
“卑职参见提督大人。”乔尹见贾琮出来,慌忙拜倒。
“免了。”贾琮坐定,喝了口茶,问道:“甄家的案子办的如何了?”
“回大人,金陵卫上下人等正全力查抄甄氏一族产业,抓捕其嫡支族人,并已行文江南诸卫所,全力配合查抄。
目前,甄氏在金陵府内的人财已查抄清楚。”乔尹道。
贾琮点了点头,道:“昨儿那件案子呢?”
“回大人,卑职昨日带人去金陵府接手了此案,一应人犯、卷宗已提回卫内。”乔尹小心地看了贾琮一眼,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贾琮摆摆手。
“是,黎知府先前以为卑职是自作主张上门找麻烦,还有些不大配合。
说这是地方政务与本卫无干,直到听说是提督大人钧旨,方才松了口,让卑职将人犯提走,还托我给您带句话。”乔尹道。
贾琮轻哼一声,道:“什么话?”
“说给您请安,今日会上门拜访。”
贾琮淡淡道:“这个黎……什么来着?”
“黎超,原任苏州知府。”乔尹忙接口道。
贾琮一愣,皱眉道:“这人听起来有些耳熟,以前和本卫打过交道?”
乔尹忙陪笑道:“大人贵人事忙,这等小人物忘了也是寻常。他和本卫没什么来往,不过与大人家中一位姑娘倒有些渊源。”
“嗯?谁?”
“妙玉师傅。”乔尹道:“据苏州千户所呈上来的卷宗,黎知府在苏州时不仅娶了如海公的外甥女,更颇有些寡人之疾。
尤其喜欢读书人家的小姐,时常威逼利诱,以偿所愿,事后又碍于家中夫人淫威,往往将那些姑娘弃如敝履,有两三个姑娘不堪受辱,还轻了生。
妙玉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