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妮一觉睡醒时,夕阳在云海之上,霞光万丈。
她盯着云海看了一会儿,才懒懒的拿出飞行模式的手机,看下载下来的文档,信手先扒拉一下,出乎她的预料,这行文一看就是翻译成的书籍,字里行间的翻译腔让她很熟悉。
这难道是英文书籍?
罗贝妮仔细回想,又把文字翻到开头,“《查令十字街84号》”,罗贝妮不记得有这么一本书,难道是她没顾上看的新书?
她这一段时间忙于官司,对工作多有疏忽,出了新书不知道也正常,可翻译是有滞后性的,除了大热或者学术性著作外,在短时间内翻译成的书几乎没有。
编辑问她有没有版权问题——
罗贝妮想这大概是民间翻译大神把这本书翻译到国内了。
她很纳闷,这是一本书信体,不知道这本书有什么好的,睡醒无事,她索性就看看,手指往下拨,“送给我的大魔王”,莫名其妙。
她继续往下翻。
“诸位先生:我在《星期六文学评论》上看到你们刊登的广告,上头说你们“专营绝版书”。另一个字眼“古书商”总是令我望之却步,因为我老是认为:既然“古”,一定也很“贵”吧。而我只不过是一名对书籍有着“古老”胃口的穷作家罢了……”
罗贝妮看到这儿,大致明白这是一本读者和书商来往的信件了。
寄信者的幽默让她轻挑起嘴角。她作为半个编辑行业的人,对书自然感兴趣,对读者和书商之间能有什么羁绊,还真有点儿好奇。
在看到书店经理弗兰克寻找到部分对应的书籍后寄出书籍并回信时,罗贝妮心中一暖。这一定是爱书之间信任吧,才让他对相隔万里的人毫无戒心,在没收到钱的情况下就把书寄了出去。
在那个依靠信传递,要慢慢等的时代,这样的信任和等待弥足珍贵,而现在有了手机,有了网络,信任反而在减少,她的婚姻就是在信任不断的消磨中最终走向死亡的。
他们相互猜疑,他们吵闹,他们把曾经最亲密才分享和知道的秘密、禁忌和逆鳞,化为一把把刀插进彼此的胸口,最后遍体鳞伤。
在坐飞机前,罗贝妮一直在问,婚姻是什么——
她烦躁的摸了摸头,继续看下去,海莲和弗兰克的关系在慢慢的拉近,在看到海莲吐槽新约圣经的时候,她会心一笑,在看到海莲为弗兰克他们寄送礼物后,又专门写了一封信担心他们的习俗时,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成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朋友了,以至于海莲在信中鞭策弗兰克:“弗兰克!你在干吗?我啥也没收到!你该不是在打混吧?”
看到海莲挑选情诗诗集时,罗贝妮发现她们口味一样。
“他手上有只卖六美元的首版《大学论》,竟还问我要不要买!真不晓得该说他老实呢,还是憨?”
海莲小姐越来越调皮了。
罗贝妮也渐渐发现,书作为纽带把弗兰克和海莲联系的更加紧密,他们聊书,聊书的封面,寄照片分享自己的生活,海莲为物资缺乏的弗兰克一家寄食物;就包装书的纸页上的内容相互探讨,还要分享约克郡布丁的做法,甚至为布鲁克林道奇队祈祷。
很巧,罗贝妮也喜欢这支队伍。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布鲁克林。
海莲在信中说:“我喜欢扉页上有题签、页边写满注记的旧书;我爱极了那种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读,时而戚戚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的感觉……”
罗贝妮脑海中甚至能浮现出他们相互寄信时脸上的笑容,收到信时的会心一笑,二十年生活,或许阴沉,或许无望,但在信的来回之间,生命有了色彩,将生活过成了诗。
海莲甚至把书店当成了自己的书店,当朋友有机会去伦敦,并把书店在信中描述给她时,海莲说:“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是酸葡萄,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何德何能?老天竟任由你饱览遍逛“我的书店”;而我为什么就只得乖乖蹲在九十五大街的破公寓里,埋头写着这劳什子《埃勒里·奎因的冒险》电视剧集脚本……:”
罗贝妮眉头微皱,《埃勒里·奎因的冒险》她听都没听过,如此看来,这本书的作者至少是很熟悉书中那个年代背景的,若不然很难把这些描绘的栩栩如生。
在书信来往中,渐渐地店员,弗兰克的夫人、邻居博尔顿都跟海莲有了联系。但内容最多的,还是海莲对书的喜欢和抱怨,他们称呼进化到了大懒虫、亲爱的海莲,落款“想念您,弗兰克”,正如海莲信中所言,“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人只剩你一个了。
在书中,海莲年年不忘“她的书店”,而弗兰克一家和整个书店,也盼望着海莲到伦敦,并说“橡原巷37号将会有一个房间,可供您无限期地住宿。”
然而,就在罗贝妮以为他们终会相见时,弗兰克因病而亡。
二十年的岁月,二十年的交心,海莲未曾见弗兰克一面,她为了瞧伦敦的街景而看了许多英国电影;她说她要去追寻英国文学,然而,卖给她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