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一行三百余人的队伍稀稀拉拉的走着。队伍侧翼,有一破衣烂衫的骑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随着马儿的起伏晃晃悠悠。
终于有人忍不住过来,拱手行礼问道:“军侯,我等当真北上辽东?”
“不然如何?除西域、草原、辽东、南越四地,普天之下,可有我等安身立命之地?西域相去万里,草原蛮夷有战马助力,我等黔首农夫如何能敌?南越所在不弱西域,亦有几千里之遥,又有瘴气横行,言语难通,风俗不同,怕是我等尚未奔至南越,便尽皆为汉军剿戮矣。
唯辽东相近,有山川地理之险,可阻来犯之敌。扶余蛮夷,不通教化,不识礼数,欺弱畏强,我等只需打服蛮夷,便可通商贸,赚财货,富我兄弟,从此无忧矣。所虑者不过东北乃苦寒之地,然我等兄弟齐心,些许寒苦有何惧哉?今我兄弟尽皆家小离散,留得性命,到得辽东,某家做主,与尔等安新家,娶新妇,且生它七八稚子,传宗接代,再立家庙,岂不美哉。”
王言说的很大声,给手下三百二十八个黄巾杂兵讲明白去东北的必要性,并顺势许诺了一番条件。
黄巾军打仗,都是带着家小一起出动的,男人打仗,老妇幼则躲起来等打完了享受胜利果实。能打胜仗自然是好,可现在汉庭组织军队来剿黄巾,只初战几场,便将黄巾掀起来的浪潮击碎,若水中花镜中月,打的黄巾军四散奔逃。如此情形,家小自也顾不上,早都被打散了。
当今这个时代,离散了家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何况他们这伙黄巾杂兵不是主动离散,而是被汉庭打散的,都是战利品。不是遣返原籍,就是发卖与地方豪强大族,不用多久,便会组成新的家庭。从始至终,只有土地与人口是最重要的,这是豪强世族早都认识的真理。如此再想找人,那可真是千难万难了。
现在他已经很有威信,杀了原本的头目,又弄死了两个找事儿的小头目,并且组织这些黄巾杂兵摆出誓死抵抗的阵势,这才留得性命,还给他们灌输了远大的奋斗理想,理所当然有了信任。
这年代的人就是这样,谁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跟着谁。虽然现在王言还没让他们吃饱饭,甚至王言自己都饿着肚子呢,但他表现出了把这些黄巾杂兵当人,那就好说,先跟着看呗,反正也走不了,更加不敢走,只能跟着王言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已经走了几个时辰,该说的王言都已经说了,同时也了解了一些情况。这正是刘关张拉起队伍投刘焉的第一战,王言等一众黄巾杂兵的老大就是程远志,那个被关羽一刀劈了的黄巾将领。此地正是涿郡左近,程远志兴兵为刘关张所破。
这时候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一干统帅,正带兵痛殴张角大部,追着黄巾主力满地跑。主要也是农民军的战斗力,对比起汉军来说差距大,黄巾也没有高级统帅,打仗的水平差一些,武备还差,打不过也是正常的。
而在这几个时辰之内,王言也重新编练了队伍。
黄巾军有三十六方渠帅,大方万余,小方几千人。在此之下的军制,大抵与汉军相当,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一队,百人一屯,二百人一曲,这个曲的最高军事长官就是所谓军侯。到了这个地步,一般而言,就是直接对话渠帅了,统领的兵力也不是定死的二百人。
王言的帝国体制脱胎于明朝卫所制,结合了他领导公司的体制,以及现代中国的体制,经过不断的完善,糅合成了一套王氏帝国政治军事体制。可治国,亦可治公司。所以他并没有再出新意,毕竟已经很完善了。
只是将队伍重新编练,十人一伙,设正副队长,百人一队,设正副百将。这三百二十八人到这里就足够了,他直接统领六个正副百将,余下二十八人编入警卫队,司职宿卫王言,侦察敌情。这二十八人算是这些黄巾杂兵之中武力前排,他们仅有的八匹马,都给这些人骑了,百将都腿着呢。
而在百将之上,就是统领五百人马,正经的将官。再上一级,那就是他结合明朝十七卫亲军指挥使司设置的军团,就是武德卫、龙骧卫、豹韬卫、飞熊卫什么的,每个卫满编五千人,统带兵马的就不是一般的将官,而是正经的封号将军。当然也不是只有这十七个,左右就是个名字,想要多少有多少。
小规模战斗,一个军团出击就解决问题。大规模战斗,那就是调遣各部,由一步步从底层打上来的,明白军队运作模式的高级统帅,组合出个几万人。平日里,由这些军团分散全国,镇守地方。另有一套完善的监督、后勤制度,不使兵只知将,而不识他王皇帝。
此外还有更大规模的人数达到几万人的常备军,那就是另一套模式了,主要就是随机应变。比如这一次,王言打算改一下将官的称呼,校尉、都督、中郎将什么的,本土化还是很重要的。
至于官制,现下东汉朝廷实行的,中央是三公九卿制,地方则是沿袭秦朝的郡县制,按照秩俸来算品阶,也就是常说的什么两千石大员之类的。
把这秩俸换成秩品,也就是明清之际的几品官,换成现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