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果然成了神算子,睡意朦胧间被推醒,眼前是春祥那张急躁的大脸:“贼军来了,周总兵下边等你”。
啊,来了!
常宇一惊,随即扭头看向窗口,漆黑一片:“现在什么时辰?”
寅时刚过!春祥说着便帮常宇穿上棉服。
寅时是凌晨三点到五点,那就是说现在是早上五点多,一天中最冷的时刻,贼军竟然马不停蹄兵不歇脚连夜奔来,可见李自成真的被自己激怒了。
匆忙下楼,便见周遇吉一众武将以及宣大总督王继谟,巡抚蔡懋德,布政使赵建极,太原知府孙康周,晋王朱审烜等人悉数到场,每个人都脸色沉重,眼睛发红,可见都没睡好。
“探马来报,贼军约五万余众已过晋源,半个时辰内必抵城下”。
见常宇下楼,周遇吉侧头说道。
常宇二话不说,踢开门一股寒气袭进,让他顿时清醒无比,走到城墙跟前,举目远望,远处一条火龙延绵数里正朝太原方向游动。
“该来的总会来”常宇低声呢喃一声,低头朝城下望去,火光通亮,周遇吉已经把太原城警戒提到了最高级别,所有游击以上将领军均上城驻守各自地盘。
城下,杨振威和何成新已经把他们部下所有人马约两万人调出城,在护城河边列阵,严阵以待。
“傻站着,不冷吗,等贼军来手脚都冻僵了,还打个p,赶紧烤火去”
常宇对着城下大吼一声,顿时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撕裂。
城下杨振威哈哈一笑:“末将听令”
随即让部下解散列队,烤火取暖,但巡逻队伍照常执勤。
看到常宇抱着肩膀抖抖索索的进来,周遇吉不由咧嘴一笑:“厂公好似一点都不紧张”
常宇把手放在嘴边哈了暖气:“紧张啥呀,贼子牛逼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咱们何苦陪他们遭罪!”
周遇吉挑了一下眉头道:“此时贼军已算陈兵城下了,咱们当该如何?”
“城高墙厚,死磕!”常宇淡淡道。
周遇吉突笑道:“贼军不惧风霜,连夜奔袭,此时人疲马乏厂公没兴趣干一票?”
“就是,再干他一票”
“贼军虽五万有余,咱们倾全城兵力趁其疲惫再干他一场,收获定然不小!”
周遇吉话锋一落,便有部将纷纷起哄。
便连王继谟也心动不已,但他不敢擅自发言,只是扭头看向蔡懋德。
蔡懋德又看了看赵建极等人,见几人也是一副蠢蠢欲动之色,便拱手道:“老夫等人觉得可行,何不一鼓作气,趁热打铁给贼人再来一次痛击,灭其锐气!”
你觉得可行个p!
常宇内心翻了个白眼,斜眼看了蔡懋德忍不住撇个嘴,当然这话他不能说出口,不然老蔡头明知不敌也会气的脱衣服和他单挑。
“蔡大人所谓的一鼓作气,是指谁?”常宇瞪着蔡懋德问。
“自然是我军,我等以逸待劳,而贼人连夜奔驰早已人疲马乏此时当迎头痛击,岂不恰到好处!”蔡懋德双眼炯炯有神,撸着袖子道。
“我军?我军现在是起床气吧!”常宇提高音量,随即一屁股坐下:“贼军接连三番栽了跟头,瞎子李现在心中早憋着一团怒火,你觉得他还会给你这种机会?其次贼军连夜奔驰,人疲马乏,但也因此心中同样憋着火,这种怒火燃烧起来就是一股士气,是一股滔天战意,而此时咱们的士兵刚刚在睡梦被叫醒,稀里糊涂就上了战场,请问如何敌得过那憋着一肚子怒火的贼军?”
蔡懋德一怔和王继谟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竟还有这种说辞。
常宇哼了一声接着又道:“贼军此时发兵五万有余,而此时咱们在太原的兵力不过七万有余,难道全拉出去打这一仗,即便全拉出去硬拼一场又有分胜算?几无胜算又何必损兵折将打这一场,更何况你等觉得闯贼后边没留一手!”
大堂寂静,诸人均面面相觑不语,蔡懋德更是憋红了脸想反驳却一时说出话。
只有周遇吉脸色带着笑意,满意的看着常宇,这小伙太得劲了,不光能打,还会算计,不光会算计别人,还能反算计。
他是沙场老油条了,常宇能看出的东西他自然也看的出来,刚才那句不过试探之言,这小子果然够稳。
“那以厂公之意,当需如何?”周遇吉淡淡开口,算是给蔡懋德解了尴尬之围。
“静观其变,随机应变!不过今日定当有一场要打!”常宇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厂公以何断定今日必打,贼军匆匆而来,地形不熟,准备不足没必要这么仓促开战吧?”布政使赵建极问道。
“就是因为地形环境皆不熟,所以他要打一场试试水,同时这连番吃瘪后贼军士气低落,闯贼急需一场战斗来激发士气,同时他也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随即又道:
“且,他不动手,咱家也会动手,咱家何尝不是也要给他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