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滹沱河岸明军大营,一夜喧闹欢呼不止,黄得功要置酒邀麾下诸将痛饮庆功,竟把常宇的禁酒令抛之脑后,后得胡岭,范家千等人出面制止方终。
黄得功自从德州调头西进,一路横扫数百里收复失地屡战屡胜,昨日一战更是他全权谋划指挥,困马世耀,任继荣于城内,硬磕李过的主力,罗虎的震山营,又以流民护法军偷袭,终至敌溃,打的一手漂亮的以少胜多,又是正面硬磕贼军主力,这一战当真有的吹,也难怪他兴奋至此,以至于有点飘飘然。
幸亏胡岭等人出面呵斥,让其冷静下来,黄得功虽跋扈但也不敢顶撞东厂的人,何况这几人都是小太监的心腹,自知理亏的他打个哈哈就过去,酒宴随即改为议事。
真定城内两个贼首左右摇摆不定,随时都可能引爆一场大战,而李过部虽溃败,然则北边尚有无数贼兵和炮灰,随时都可以再打回来,若真如此,以明军万余人马又无城无险可守如何挡得住,形势可谓严峻异常。
翁之琪是黄得功麾下最冷静的部将,其人略有谋,一番话无疑在诸人头上浇了盆冷水,皆皱眉不语。
黄得功舔舔嘴唇,眉头深皱盯着面前地图看了半响,抬头望诸将:“可有良策?”
诸人低头不语,屠元轻咳一声道:“此地再往北乃贼窝,继续北上的话以咱们这点人马步步艰险自是不敌,但若停步不前贼军大军至又无险可守还是不敌,但眼下只能转攻为守,其一,入真定城防守,其二退滹沱河南畔设置防线,以河道天险拒敌,其三往南退”。
黄得功连连点头,看屠元的目光多是赞叹,此人勇武竟也如此心细,分析的头头是道,便一扫诸将:“诸位以为何呢”
诸将低头窃语,争论片刻却无统一决议,有人觉得应该趁北边贼军尚未杀来强攻真定城,有人觉得真定城墙高城厚强攻损失太大也未必一时可得,有的则认为拒河而守也是不错,也有的认为避其锋往南撤也可,反正南线本就不是作为强攻的人马,只为响应配合小督主的天罗地网战略,用兵可以灵活机动些,没必要硬挡硬杀。
听到灵活机动时,宫字营的三个统领和屠元眼睛又亮了,他四人跟随常宇身边南征北战受其影响最大,小太监经常把游击战挂嘴边,打贼军时说贼军是游击战老祖宗,打鞑子时又学贼军用游击战,而游击战的精髓就是灵活机动。
如先前所说,南线人马乃是为了配合整个战略作战,没必要硬攻硬挡,此时北方战事不明,若贼军大举来攻,避开则是,若贼军势小则迎头干,总之就是他硬我就跑,他软我就干。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听的黄得功哈哈大笑,诸将也是连连颔首,最终决定,撤兵至滹沱河南岸扎营设置防线。
议定之后天色已明,大军激战半夜又清理战场几乎一夜未眠,略显疲惫却也要拔营渡河以备不测。
恰在这时,李成栋率其麾下千余人回应见黄得功,报知余下护法军已连夜追上流民前去冀州,至于李慕仙则要去冀州解散这些人,暂时回不来。
“这货怕不是不想回来了吧,搞不好还真的扯旗造反了吧”黄得功打趣道,范家千则冷冰冰的回应:“他若有那个胆,东厂发誓天涯海角抓他回来抽筋扒皮!”
诸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黄得功打个哈哈,又道:“那牛鼻子能说会道,善蛊惑人心就此去了甚是可惜,若其朝北继续发展,搞不好把那些流民全给忽悠过来了……”
翁之琪则笑道:“贼人已吃了闷亏又岂能让他北上一步,怕不是他稍有那意图则立刻派大军碾杀了,再说了此时流民就是累赘,谁得谁遭罪,牛鼻子从贼人手里诓来的那点粮食打发现下那些倒也够了,若再多则是僧多粥少,想解散可就难喽”。
“既是累赘,那为何贼军还不允他北上忽悠呢,若是都给带走了,岂非一身轻松了?”李成栋不解的问道。
翁之琪则是一个白眼:“都给带走了,贼军用谁来对付咱们”。
李成栋恍然大悟。
官兵昨夜大胜,却在一早拔营退回滹沱河南岸设置防线,这让真定城内的马世耀和任继荣二人很是不解。
综合近日各种情报二人分析当前形势觉得只有两个可能,北线开战义军大胜,黄得功不得已退后设置防线抵挡,第二则是官兵大胜,义军要撤退,黄得功要设置防线堵截。
最终二人议定,义军胜则出城杀敌,义军败,则顺势揭竿而起大义灭亲。
真定城中的两个贼首再打什么如意算盘黄得功并不知晓,但却一样的在观望,在等待北线的消息,他相信很快就会有情报传来。
官兵拔营过河设置防线,黄得功并未下令撤退真定城外的那股盯梢人马,同时又派出探马无数北上侦查,却在这时有亲兵通报,东边沿河来了一支人马,说是东厂麾下的黑狼营。
黄得功知道东厂麾下有四营却只见过两营,此时形势敏感他不敢大意,则让人去报之胡岭等人。
屠元等人听闻后也是一头雾水,黑狼营是吴中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