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嗜杀,这种人特别适合咱衙门啊”况韧嘿嘿笑着,看向常宇:“督公便给招了麾下用了,恰好又是吴中故交,也信的过”。
常宇微微一笑:“说实话,咱家还真就好这一口……”
“大人好这一口也没用,公子君散漫惯了受不了衙门那么多规矩,未必会来”吴中嘟囔一句,常宇扭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本不欲夺人所好,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不过大人若有意,俺可与他说说看,但不保……”吴中又说话被常宇打断:“罢了,挖人墙角惹人生嫌的事,还是少干些”说着取出一把匕首让在油灯上烧,诸人一时不知他要作甚,眼见那刀刃烧的通红,然后在手腕上一划,疼的常宇忍不住蹙眉,鲜血吧嗒吧嗒滴在碗里。
众人已知他要做什么了。
吴中半撑起身子,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然后咽了口吐沫:“多来点”
草,众人讶然。
“老子全放给你得了”常宇忍不住骂道。
“那倒也不用,一顿喝不完,就不新鲜了……”话没说完,常宇挥刀作势要捅他:“他妈的你当老子啥了……”
一小半碗血被吴中一饮而尽,喝完还忍不住砸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摸样:“说实话,真的和猪羊血不一样”。
“你么的……”常宇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拳,把吴中疼的嗷嗷叫,若是旁人,他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众人在旁见状,啼笑皆非又感慨万千。
“禀,督公大人,李过回来了”就在这时外边有亲卫禀报,屋里立刻安静下来,常宇哦了一声:“竟没死”
诸人闻言,面面相觑。
李过回来了,脸色冻的紫一块,青一块,但精气神还是挺足的,那是因为他马鞍上挂着六七颗鞑子的人头。
“闯了龙潭虎穴,还能活着回来,本督佩服,佩服!”常宇递过去一杯热茶,李过接过道了谢:“侥幸而已,比之督公伟绩小巫见大巫,贻笑大方了”。
“汝不必自谦,这当口这天气能到鞑子眼皮底下溜达一圈还能全身而退,当属不易”常宇表情认真:“又问可有损伤?”
“有”李过点点头:“但也幸有这天气掩护,否则……嘿嘿,怕是难逃一死了!”
“想你一只虎,纵横天下十余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哪有那么容易死”常宇淡淡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说到了哪儿,看了什么?”
“到城外女儿河边,遭遇一支巡逻队,看了满山风雪”李过苦笑:“一无所得,还损了几个兄弟”。
“果真一无所得么?”常宇笑了笑,李过缓缓放下茶杯:“若说有所得,除了那几颗狗头之外,还看了漫天风雪,也看了山川河流,更看到了岌岌可危”。
“谁的岌岌可危,多尔衮的还是本督的”常宇拎起水壶给他续水,李过受宠若惊弯着腰站起来,被常宇单手按住,李过忍不住低吟一声,常宇挑眉:“你身上有伤?”
“皮外伤而已”李过淡淡说道,常宇叹口气:“看来你此行确实凶险万分,能活着回来确实不易,若无所得,岂非许了此行”。
“所得虽不多,却也算不虚此行,虽未尽观,却也看到想看的了,山川地势,敌军布置尽收眼底,刚才督公大人问谁是岌岌可危,末将只能说此战不开则以,一开……”李过看向常宇:“生死难料!”
常宇沉默半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过离开时,已是深夜,拥挤不堪的塔山堡也陷入了寂静之中,而常宇却怎么也睡不着,屋子里的火炉烧的很旺也很暖和,但却也闷的慌。
披了大氅,推开门,外边的风很大,风声也很大,雪却逐渐小了起来。
默默走到墙角,往雪窟窿里踩了几脚,到小腿肚,约莫二十公分深。
这场雪,下的可谓是又疾又大,若真的如李慕仙所言下三天,那估计要没了膝盖,那战事必然又会往后拖延些许时日。
往后拖,是好事还是坏事,没人说的清楚。
身后有踩雪声,常宇扭头看到素净走来,两人也没说话,一前一后的在堡里随意行走,去看了粮仓,看了马厩,又在一处营房门前停下,里边的士兵竟还有没睡觉的,在说着一些唠叨话,常宇站在门外静静的听了许久,听的满脸苦笑。
随后又至一处营房,轻轻推了门,里边漆黑一片,既无光也没火炉,映着外边微弱的光线依稀可见里边挤满了熟睡的士兵,一个个蜷缩着身体,常宇轻轻的走了进去,感觉室温仅略比外边好些,可也没办法,现有的物资支撑不起全部营房烧碳取暖。
看来有必要把山西的煤往边关输送,也算为那两大家子谋了条财路,只是……谁来为这些取暖费买单呢?
这是让常宇头疼的事。
在明朝,一定等级的官员和将领的俸禄包含冬日的取暖费,可普通士兵没有,无论多冷的天都要硬抗,有良心的将领会向兵部申请,但几乎申请不下来,即便申请下来也被克扣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