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第一双方其实都很累,都想多喘息一会,明军奔波十数里,鞑子援兵亦如此,第二,双方此时都没有必胜把握,都在犹豫,又或者说都在等。
等己方的后续援兵!
所以此时形成对峙局面,而没有急着干起来。
但这种局面却是非常艰苦的,原因很简单,除了心理上的紧张和煎熬,还有天气,巨冷!
过膝的积雪,刺骨的寒风,虽不大却很紧密的细雪直往脖子里钻,双方士兵站在风雪中不一会儿便冻的手脚发木,双腿颤抖,甚至有的连刀都握不住了,更苦逼的还是在高点的那些士兵,下边的还能在残垣断壁犄角旮旯避风,他们在上边只能硬扛。
如此环境下,不管是谁,不管是敌是友都撑不了多久,恰又在这时,肚子也叫了,毕竟此时已近晌午。
真可谓是饥寒交迫!
肚子的事还能撑一撑,天寒地冻这事即便能硬扛,但也扛不了多久的,否则要么就会被冻伤,要么就被冻死。
院子里,祖大弼身上的伤已被止住了血,几个士兵将他抬到兵舍里寻了个干燥的地方坐着,此时他脸色苍白又发青,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见他瘫软无力浑身发抖,士兵们在院子里搜集了些干艹柴火,用火折子费了好大劲才点着,然后就架着木头烧了起来,不一会儿,院子里就燃起三座火堆,二十多人围在一起取暖。
罗三省脸色凝重,刚才援兵来了让他一阵欢喜,还以为很快就能突围出去,可等了半天没动静,他也算看清了局势,以这点人想冲出去胜算不大,外边友军具体来了多少他并不清楚,但现在没动手,那就说明人手不足,胜算不大。
这院子里总计二十六七人,祖大弼重伤,他手下的五六人也全部挂伤亦不轻,几乎失去作战能力,罗三省手下的也大部分挂彩了。
抬头看了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天黑了。
鞑子兵也冻得不轻,突然见院子里冒出了烟,忍不住跳脚骂了一阵,然后让人四下寻干柴点火,对面鬼门关也赶紧让手下人到处找干草干柴点火取暖。
火折子这玩意就等于后世的火柴打火机,虽不是人人随身必备,但十个人里至少有三五个,特别是外出执行任务的巡逻队,几乎人手一只。
不多时,废弃的杏山堡内滚滚浓烟夹着火光直冲天际,一刹那让人有种回到三年前清军破杏山堡后放火毁城的那天。
杏山堡虽已是废墟,但却有不少木料,山上更有许多松树,所以燃料相当充足,以至于现在整个堡内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点了十几二十堆火,数人又或十余人围一堆烤着火,盯着对方窃窃私语,高点的弓箭手也每隔一会轮替下来烤火。
废墟中间院子里的祖大弼也在烤火,手下人在院子里找个瓦罐盛满了雪放在火上化成热水给他喝了,喝了热水烤着火身子暖和了,气色也好了许多,神智也逐渐清醒,眯着眼从破烂的屋顶看到上空浓烟滚滚,半响呼了口气:“都歇了差不多了吧,该动手了呀”。
罗三省闻声扭头看了他一眼:“鞑子没动手是他们不着急,因为咱们被他们困住了,院子外都是他们的人,咱们没动手或许是因人手不足,又投鼠忌器……”
祖大弼苦笑着摇手打断他:“我这老不死的竟成了累赘”说着挣扎就要起来,但伤口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将军,你这要作甚”罗三省赶紧按住他。
“干什么,当然是要杀出去,在这里耗着算什么……”疼痛使的祖大弼愤怒起来,抓过身边的刀拄着要起身:“该死吊朝上,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可受不了这憋屈,更不想连累你们这些……”
“将军,外边说了咱们大军马上就到,您何必……你若执意如此,可曾想过那二十多个兄弟白死了!”
罗三省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但他也没办法,这老小子心智与常人不同,行事太过疯癫又暴躁,只得用话拿捏他。
果然,刚才神情若狂的祖大弼缓缓又坐了下去,脸上肌肉不停的跳动,半响说了句:“若久等不至呢,又或鞑子的援兵也来了呢!”
“若久等不至,那咱们既是难逃一死,便死个洒脱!那时卑职绝不拦着您,但若鞑子的援兵也来了,那咱就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
鬼门关站在火堆旁伸着两手烤了一会,然后搓了搓耳朵,四下张望一番,寻了个断墙哼哧的爬了上去朝正北张望,距离他二十米外有一处断墙,那儿有他十来个手下在烤火,而再往前十余米便是鞑子一处火堆,也有十来个人在烤火,他们身旁不远处还有两堆火,各自十余人,数米后是那处兵舍院子。
也就是说院子南边至少有三十个鞑子兵,而院子门外还有一处火堆站着十余人,至于院子北边则看不真切。
这歇也歇了,手脚也暖和了,要不要干点什么,鬼门关开始纠结起来,己方这边有七八十人,院子里二十多个,也算百来个,而鞑子也差不多的兵力。
虽说没有多大胜算,但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老话说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