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戈江南畔,半个时辰这里还是战场,转眼间已成临时营地,新降的贼军,吴三桂的边军,马科的昌平军,东厂三营还有吕大器南京先锋在方圆数里内各占一角休整,相互之间只议论不来往。
江畔一棵大樟树下,常宇背手而立看着江水出神,这短短几个时辰内局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必须捋清楚了。
李慕仙同吕大器,徐弘基几人正在不远处的树下喝着马肉汤,看到小太监在那边发呆知他在思考无人敢去打扰。
“这一趟本以为到刀山血海寸步难行,却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竟已夺了芜湖城,还将白旺手下大将给招降了,若吴三桂赶的快些将池州府占了,这一下又收复四五百里呀”朱国弼喝着汤热的一头大汗。
“这不是咱们的本事,若非那小太……督主”徐弘基看了李慕仙在旁边赶紧改口:“若非小督主率队,就凭咱们恐怕这会在当涂被贼军围着打呢”。
“嘿,国公爷难得如此自谦啊”赵之龙笑道,撇了旁边李慕仙一眼:“当然也对亏这位道长的神机妙算”。
李慕仙笑了笑:“几位爷不要抬举贫道更不要太过乐观,这不过才是刚开始,甚至只可以说练兵阶段,如今庆幸的是王体中投降了,不然咱们过了这青戈江每进一城便是数千性命的代价”见徐弘基几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又接着道:“如贫道所料不差,从池州开始,就进入了真正的战场了,诸位多趁着这些日好好练练兵”。
诸人点头,吕大器正要说什么,常宇从那边走了过来:“一方道长,你觉得白旺此时是在来路上还是回了安庆去了?”
李慕仙略一沉吟道:“王体中都无法确定的事,贫道也不敢肯定,但若白旺听到西岸有官兵发往安庆十有八九是要回去的,大人不是说他看似发兵南京实则只是为了经营安庆的么”。
常宇听了沉默不语,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众人为了围过去,一江两岸,画了几个点。
“这里是安庆,斜对岸是池州,白旺为保安庆必守池州”。常宇低声嘀咕着,赵之龙皱眉:“何以见得,一江两岸他何必分兵防守,他要经营安庆集重兵守安庆不就可以了么”。
常宇看了他一眼道:“原因很简单,第一咱们是两岸同时用兵,他不守池州便会被夹击包围,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他不守退路就断了,德安在长江东岸,只要他守住池州即便安庆守不住他还可以退回德安老窝,所以守住池州就是守住他的退路!”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李慕仙先前还觉得常宇没必要把吴三桂的人马全部调过来,毕竟这边加上降兵都三万多,足够应付东岸局面的了,如今才知道常宇的用意,白旺为了守住退路以及分散安庆的压力必会死守池州,那将是一场攻坚战,可东岸官兵都是啥啊,新降的靠不住随时都能阵前反戈,南京的那两万兵马行军都累的喘不过气,打硬仗?
所以,必须要调一支强悍的兵马坐镇。
吴三桂加马科加东厂三营便可保这边进可攻退可守!
至于安庆那边地势非常优越易守难攻,高杰三人万余骑兵到那边虽讨不到便宜,但后续李岩的大军一到那就有足够实力攻城了。
常延龄和汤国祚匆匆渡江来见,难掩惊喜之色,话说他俩是最为轻松的,特别是常延龄因为和常宇的私下关系从南京出来一直押后阵,没上过前线没见过血甚至没遭什么罪,汤国祚至少还大雨天率部出城绕了一圈呢。
见两人到来徐弘基几人赶忙起身招呼,这在往常是不可能的,常延龄本就不合群二来身份也不如他尊贵,眼下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瞧出点端倪来了。
小太监对常延龄比对他们任何人都尊敬,而且明里暗里的照顾,他们不瞎也不傻,虽不知具体原因,但总归小太监尊敬的人他们就得给面子。
“听说投降了,那,那还要打仗么?”汤国祚刚上岸就咋咋呼呼的,诸人大笑这才哪跟哪呀。
众人说笑间,常延龄将常宇拉到一边使劲夸个没完,什么光宗耀祖牛逼闪闪的,小太监竟罕见的脸红了,不得不岔开话题问了士兵状态如何,士气如何以及后勤供给之类。
常延龄表示史可法坐镇南京后勤保障完全没问题,士兵不过行军疲惫了些其他无恙,而且听闻短短时间先是在当涂首战大捷,随即闪电奇袭夺了芜湖城而后打的贼军大将王体中投降,如今士气高涨的很。
常宇听了点点头对常延龄道:“这条青戈江进可攻退可守是个十分重要的战略要地,这芜湖城必须有个信得过人坐镇于此……”话没说完就被常延龄打断:“你可是要我守芜湖?”
常宇点点头:“有劳叔公了”常延龄皱眉:“你难道不知我心中所想?出城打仗一直躲在背后怎么可以?岂不让别人笑话,我可是将门世家啊,常遇春的后人啊……”
看他有些激动常宇赶紧劝道:“过江南下步步艰险,眼下虽进却难保不退,芜湖有青戈江天险可做为后方粮草中转基地……”
“不行,我不要留在后边”常延龄斩钉截铁,常宇看他神色知道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