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皇城外的兵部衙门里,王家彦拍案怒喝:“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兵部的调令都不听了,这马科和唐通奉命就是趁小太监不在拥兵自重,在这节骨眼也想要坐地讨价不成”。
午时兵部下了调兵令,命驻守顺义县的唐通和马科数倍来京城驻防,哪知那边直接就给拒绝了:军令在身,恕不从命!
哇擦,消息传来王家彦和史可法顿时坐不住了,一边着人进宫报信请皇上发旨调兵一边在衙门里拍桌子撒气。
总觉得事有蹊跷啊,史可法一直沉默不语,马科此人不好说,唐通却非这种人,当初贼军北上崇祯帝四下调兵进京勤王,圣旨发了无数道,只有唐通一人率兵八千急急赶来。
危难时见忠心,唐通此举忠义两全,加上其跟小太监还曾北上支援吴三桂立了不少战功,应该不会做出忤逆之事。
“人心隔肚皮,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他们现在打什么主意呢,莫不是瞧着刘泽清之流虽抗旨,但朝廷却没有任何处罚反而遣人安抚眼下更是赚的盆钵满也是心动了?”王家彦恨的咬牙:“所以要趁鞑子入关之际也来玩这手想趁机加码捞点好处?”说着又冷哼道:“不管什么原因他们现在就是抗令不从,等皇上下旨两人再不遵的话那就是抗旨造反了!”
“王总督稍安息怒”史可法叹口气:“这年头抗旨未必等于造反,抗旨的多了去了,朝廷也不敢给他们按个造反的帽子生怕激怒了他们真反了,如你所言多是拥兵自重,但老夫总觉得唐通和马科应是别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王家彦刚要说话,却见进宫通报的人回来了:‘两位大人,宫里的公公传话出来,皇上说了,不来就不来吧,只是让两位大人做好本职便好“。
两人顿时愕然不已。
不过转眼间史可法就想到什么,只怕此事与小太监有关了。
唐通说军令在身,他奉谁的军令?
自然是小太监的了,毕竟小太监此时奉旨督京畿兵马,他现在才是老大,兵部或者五军都督府都得朝后稍稍。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但无调兵权,兵部有调兵权却无统兵权,但小太监既调兵也能统兵!
所以说唐通此时不听兵部调遣完全有理有据!
”看来,事情非吾等想象那般简单,这和谈也绝非表面那么一派祥和,小太监要么是在防备鞑子要么就是打算暗算鞑子“史可法嗅出了一丝味道。
”史大人您是说……“王家彦一脸惊异,他也反应过来了。
三会海口,天津卫。
右卫城中指挥使衙门,项民心刚洗了一身风尘躺在椅子上一个婢女正给他捏这肩膀,最近这段时间可把他给累坏了。
大半个月前,清军大军过境将其吓到腿软,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清军不攻城不袭扰擦肩而过南下而去。
这边刚松了口气,随后明军数万兵马到了,这下项民心更慌了,因为随军而来的还有东厂的大太监,其上台后整顿军纪查贪腐霹雳手段雷厉风行,而这年头军中腐败烂到根哪有几个干净的。
幸而项民心钻营花了五万两银子找李慕仙算了卦,有惊无险的将此事摆平了,实则却是因当时战事紧急常宇没空收拾他,再者常宇已非刚出道那会手段单一绝户,往往会将事态激大。
军队上下贪腐成群一端一窝,眼下用人之际总不能全都给一刀砍了,谁还会为你卖命,搞不好还都给逼反了,所以常宇如今的手段缓和了很多,先记账慢慢算,若非大奸大恶都还给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项民心因此空饷做贼心虚花了五万两银子买了平安,而当天东厂的就将天津卫的实际兵额登记造册,若以后再犯,那下场绝对不是五万两的代价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项民心自是要好好表现,前日子常宇率部南下追敌,留下数万大军在天津卫练兵,项民心可谓尽心尽力鞍前马后的又当爹有当妈的伺候着,一边在城内募捐粮草一边率部给大军当后勤,时常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府,今儿算是列外突然停止训练下令全军休整,他这才早回来一次,却是连晚饭都没吃。
松了松筋骨下人也把饭菜准备,项民心真准备开吃时亲兵急急来报:“大人,东厂的人请您过去议事”。
项民心眉头一皱,他刚从那边回来没多久,怎么又要过去,莫不是出了什么急事,心下不敢怠慢,匆忙收拾一下便出了城直奔西边天津卫方向去了。
天津卫实则是三座卫城分别为天津卫以及左右卫,最早建城的是天津卫城在三岔河小直沽,后又增建另外两卫,到顺治九年才三合一称天津卫。
明军近五万步兵就在天津卫城旁边的三岔河畔扎营,这数万将士出身不同有的是戍守京城的京营士兵,有的来自皇帝二十六亲卫有的是黄得功的兵马有的则是周遇吉等等。
不过从练兵的第一天其,教官就很清楚的告诉他们,忘记自己的身份,亲卫军也不高人一等,这里一视同仁,如果你非要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那就靠本事证明。
教官是谁?
东厂麾下第一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