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出了宫,迷迷糊糊的回到府邸,吴三桂像丢了魂似的吓得他爹吴襄脚底发寒,连忙将其拉入书房问了话。
吴三桂便将在宫里和崇祯帝的话说了一遍,吴襄沉思许久神色渐缓:“皇上亲口应了你南下平乱之后封爵?”
嗯,吴三桂点头头:“还有宁远城兵马物归原主”。
“君无戏言,皇上既已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置什么气,事已至此便应了就是”。吴襄轻叹。
“孩儿不应了还能怎么滴,总不能举旗反了吧”吴三桂哼哼道:“只是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实则……可耻!”
“你……”吴襄本欲斥其口不择言,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吴三桂呼了口气接着道:“且孩儿不知他话里几分真,到底是借我之手制衡小太监,还是和小太监联手阴了我”。
“呵,你还没翻过这劲呢”吴襄一撇嘴:“说来说去还是那笔旧账,先前勤王你磨磨蹭蹭抗旨不来,以皇上的小心眼岂能和你一笑了之加上朝鲜三王子的事你虽耍了个小聪明,实则旧账添新笔,寻着机会必整你,只是忌惮你拥兵自重不敢明来,于是便趁着小太监出关交换你母舅给你来个了釜底抽薪”。
“如爹所说,这次南下牵制小太监也不过是幌子了,只是为了安抚孩儿怕孩儿行极端之事?”吴三桂脸上怒气渐浓。
“那倒也未必”吴襄苦笑摇头:“如今局势不同了,你当还是几个月前闯贼大军东进北上那会么,朝廷处处低三下四的忍让,你也不瞧瞧眼下江北地界有谁敢太过嘚瑟?谁冒头他那马前卒小太监就会毫不犹豫的打过去!若在往年倒也不惧,可如今小太监手底下有几个跟班的抱团谁扛得住”
吴三桂哼了一声不说话。
吴襄则劝道:“为帝者无不好弄御下之术,他以你制衡小太监也未必是假,况且你又何必管他真假,既允了你好处那就虽小太监南下平乱赚个爵位回来,也让咱吴家祖坟再冒股青烟!再者宁远城兵马如今由祖大寿暂时代管,他也不是别人,毕竟是娘舅万不会撕破脸弄得很难堪”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吴襄一番劝解终让吴三桂火气消了大半,毕竟以当下这个局势,他虽被崇祯帝阴了一把就是再不爽也得忍着,只盼着崇祯帝言而有信,待平乱之后给他封爵,至于制衡小太监他就呵呵了。
他并不想被当刀使,心里还好奇另外一件事,朝廷怎么这么大的心,祖大寿刚回来就能接手宁远城!
一个降将如何得此信任的。
都他妈么的疯了么!
傍晚时分,李黄马三部人马拔营南下,同时间城中亲军八卫也不约而同的发兵,与往日不同的是多了三个勋贵坐镇。
便是刚入职五军都督府的新乐侯刘文炳,惠安伯张庆臻以及宣城伯卫时春。
对于这个安排,朝里竟少有一致赞同没人反对,毕竟是皇帝亲卫由勋贵率领指挥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三人又在五军都督府任职,本就有统兵权。
大军开拔自是引得老百姓看热闹,南城外数里之地人满为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直至黄昏日落时,大军远去方才回城。
而此时城北十余里,半百铁骑疾驰而来在城门关闭前一刻入了城,沿着安定门大街一路南下直奔皇宫而去。
小太监回京了。
一路风尘浑身汗渍臭味熏天,常宇一行先回了衙门洗漱略微修整在大堂听番子汇报公务。
春祥两日前离京,高杰和二刘一早拔营离去,李黄马及亲卫军则在傍晚时刚走……
半个时辰后天色大黑,常宇入宫。
乾清宫内,崇祯帝的茶杯端起又落下听细细说完后眉头一挑再三确认:“这么顺利?”
“此行之顺利连臣都意外的很,和多尔衮交接的很顺利他没挖坑也没设伏,和祖大寿也掏心窝子聊了,他说已近古稀不做他想余生便埋骨大明了,而抽调吴三桂得嫡系兵马更没费一丁点劲,一个个竟求之不得要入关捞功,臣当时已做好了要杀鸡儆猴的打算也没用上”。
崇祯帝哈哈大笑,随即脸色又渐渐变冷:“祖大寿这个狗东西,一句埋骨大明就想完事了啊”。
“皇上,祖大寿当初实则不易,若非逼不得已……”常宇刚又想提祖大寿说两句好话就被崇祯帝斥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投降了就是投降了,何来逼不得已!”
见常宇低头不吭声,崇祯帝也不好为甚:“得了,你既然这么看好他又拼着脑袋保他,朕就给他这个机会,瞧瞧他埋骨前能否给朕将功赎罪收复锦州!”
“皇上,快则一年,慢则年余锦州必收回来”常宇赶紧道,崇祯帝眉头一皱:“怎么要这么久,你出关前不是说眼下正是好时机么,若兴兵三月足矣么?”
“是臣先前考虑不周”常宇微叹一声,将祖大寿和李慕仙的分析娓娓道来,崇祯帝脸色凝重微微点头:’若是这样那就先安内再攘外,且让多尔衮狗咬狗去“说着微微一顿:“吴三桂得人到了哪里?”
常宇略一沉吟:“此时应该过蓟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