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兄真的想知道?”项南看向关天翔,微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关天翔点了点头,他很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实不相瞒,泄密之人,正是关兄自己。”项南一指关天翔道。
“什么?”关天翔大吃一惊,悚然变色,随后强行镇定道,“李兄,不要开这种玩笑。”
“关兄看在下是开玩笑的样子么?”项南微微一笑道,“关兄不必再砌词狡辩,其实在下对你的身份,早就已经是了如指掌。”
“李兄是不是误会了?”关天翔继续强装镇定道,不过从他抖动的眼角,就可以看出他现在的情绪已十分激动。
“没有误会,实不相瞒,二十年前,在下赴京赶考时,就已经见过关兄。”项南解释道,“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朝廷的乐北候,鞑靼國的三皇子。
因此前些日子,飞鹰门袭击杏儿,而你拔刀相助,将她送回李园时,我就一眼将你认了出来。当时你自称名叫关天翔,还说是浪迹江湖的游侠,我就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你果然认识我?”关天翔惊骇莫名,没想到项南果然认得他,“那你又是如何从我口中得知飞鹰门机密的?”
就算项南认得他,他也不记得,自己曾把飞鹰门的机密说出来。
“关兄可知道,世上有一门奇门武学,名叫【摄心术】?”项南问道。
“摄心术?!”关天翔一愣,随后点点头。
这门奇术他的确听说过,据说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操控人的心灵,是一门异常邪恶、诡异的武学。
魔教之人最为擅长此术,据说当年凭此术,不知蛊惑了多少正道人士,为它所用,自相残杀。
因此引起武林公愤,最终被正道围剿,导致教主伏诛,魔教就此分裂,因此一蹶不振。
“没错,在下就是通过摄心术,一步步诱导关兄说出了自己的秘密。”项南解释道,“关兄还记得,当日咱们下得一盘棋么?”
“棋?!”关天翔脸色顿时一僵,想到了华山武林大会当晚,他与项南曾经对弈一局。
“关兄有过目不忘之能,但可还记得,那一局棋咱们是怎么下得么?”项南又道。
关天翔仔细想了想,随后脸色大变。
他的确记性十分之好,那局棋如此妙,他本不应该不记得的。可是现在仔细回想,他只记得前半个时辰的棋,后来的棋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原来那个时候,我已经入了魔。”关天翔呆呆地道。
“不错,一般人,我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令他言听计从。”项南点点头道,“不过,关兄不愧是一代枭雄,心智极其坚定。
在下都要先用棋局,扰乱关兄的思绪,再趁虚而入,使用摄心术,令关兄自爆秘密。只是没想到,关兄的秘密,比在下想象的,要更可怕得多。”
“原来如此。”关天翔苦笑道,“我本以为龙小云是叛徒,没想到真正的叛徒,竟是我自己。
我亲手殺死了我的女婿,我让我的女儿成了寡妇,让我的外孙成了孤儿,我关天翔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他喃喃地说着,忽然脸色剧变,五官扭曲,随后他捂住心脏,痛苦的倒了下去。
项南听到他的话,已经大致猜到,关天翔为何执着于一个真相了。
他听信项南的话,以为龙小云是飞鹰门的叛徒,是毁掉他毕生心血的人,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他。
但当他费尽心力找到龙小云,并用断情刀殺死他之后,才知道龙小云已经娶了梅玲玲为妻,还与她有了孩子,而梅玲玲正是他苦寻二十年的亲生女儿。
如此一来,等于是他亲手殺了自己的女婿,害得自己的女儿成了寡妇,自己的外孙成了孤儿。
更悲惨的是,殺死龙小云之后,他才听到江湖传言,知道自己可能杀错了人,龙小云有可能不是叛徒,唐蜜才是。
因此他特地找到项南求证,希望能够寻得一个真相。
只是这真相是他无法承受的。
因为他才知道,真正的泄密者,其实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毁了自己二十年的心血,这让他如何能够承受。
因此抑郁之下,他心脏病发,也就不足为奇了。
……
看着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关天翔,项南没有进行施救。
对关天翔来说,这也是他的报应,死在了自己的愧疚上。
临死之前,事业尽毁,父女反目,对野心勃勃,重情重义的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关天翔死后,项南请太厡城的镖局,将他的遗体送回京城乐北候府。
因为他明面上,还是朝廷的乐北候,理应好好下葬。
不过他既然已经死了,飞鹰门也已经被覆灭,相信葬礼也就那样了,无非就是走个过场,那已不干项南的事了。
……
而在关天翔死后,项南继续在太厡城开药铺,过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