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即来到云王府。
在马总管的引领下,一路来到宴会厅。
“李探花,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一位年约三十余岁,气度雍容、衣饰华贵的男子笑着说道。
身旁站着一位青春少艾、遍身珠翠的美艳女子,正是莳花楼的歌姬江南月。真实身份则是白发三千丈那个女魔头。
“草民李寻欢拜见王爷。”项南躬身施礼道。
知道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云王朱瑞。他与当今的成化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成化帝对他十分器重。
成化帝的父亲景泰帝生有十一个儿子。成化帝只将弟弟云王、长兄福王封王。其他皇兄、皇弟都只是封侯而已,可见成化帝对云王绝对是厚爱了。
但即便如此,朱瑞还不满意,还要谋朝篡位,当真是狼子野心,忘恩负义。
“免礼,请坐。”云王笑道,“惊鸿仙子也请上坐。”
项南、惊鸿仙子坐下之后,随后美食、美酒流水般送上。
……
“听说李探花嗜酒如狂,本王特地准备了五十年窖藏的竹叶青,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云王笑道。
“多谢王爷厚爱。”项南拱手笑道。
“来,请。”云王笑着招呼道。
“嗯,的确是好酒。”项南饮了一口,笑着点了点头。
“喜欢的话,我多备上两坛带走。”云王豪爽的道。
“不敢,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项南摆手说道。
“不必谦让。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美酒也要送给好酒之人,不然就糟蹋了。”云王笑道。
“王爷好见地。”项南点点头。
“听闻李探花受了皇太后的命令,在寻找失踪的驸马爷金子光?”云王笑着问道。
惊鸿仙子一怔,知道客套结束,这就到戏肉了。
“不错,王爷果然耳目灵通。”项南点点头道。
“但不知可有线索了?”云王好奇的问道。
“在下已经找到他了,只不过,他被人囚禁了起来。”项南解释道,“只是那人位高权重,在下没有真凭实据,一时间也不好报官。
而且那人还网罗了大批高手看押,在下独木难支,又兼投鼠忌器,所以如今也是有些束手无策。”
“原来如此。”云王点头道,“李探花不愧是李探花,东西二厂锦衣卫上千人马搜查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没想到你只用了短短几天,就已经找到了驸马爷,果然厉害。”
“王爷过奖了。”项南拱手道。
“只可惜我那皇兄只知吃喝玩乐,荒淫无度,全无识人之明。”云王又道,“若换做本王在位,李探花至少也得入阁拜相。”
“哈哈哈,多谢王爷抬举。”项南摆手笑道,“其实圣上也曾多次下旨,召我入京为官。只是我久在江湖,逍遥惯了,不愿受官场羁绊。”
“李家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云王笑道,“李探花难道不想光耀门楣,一展所长么?”
“李家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全都仰仗皇恩浩荡,自当以忠义为先。”项南点头道,“否则,日后九泉之下,在下如何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李探花,你李氏一族的兴衰荣辱,如今都在你这一念之间,你可要三思而后行。”云王面色一僵,冷声提醒道。
“多谢王爷提点。”项南点点头,“在下听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
云王脸色愈发难看,“李探花,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王爷,夫子曰: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项南笑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在下虽是江湖客,好歹也是读书人,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李探花,识时务者为俊杰。”云王冷冷的道。
“王爷,在下一向识时务,倒是在下看王爷糊涂的紧。”项南摆摆手道,“其实皇帝有什么好做的?
要做明君,就得三更睡五更起,操心国事,日理万机。大明如今弊病丛生,一曰土地兼并;二曰官员贪腐;三曰边备不力;四曰宗室臃肿;五曰宦官乱权;六曰外患不止……
要想处置这些弊病,不仅要面对重重阻力,而且要劳心劳力,披肝沥胆,到死也未必能解决一条。
而做昏君,也无非是吃喝玩乐,骄奢淫逸,百年之后还要落一个千古骂名。依在下看,还不如做个富贵王爷,位高权重,吃喝不愁,享乐不尽,还不用操心国事,岂不是好事一件。”
他做过三世皇帝,听上去很爽,其实一点都不爽。远不如做个富家翁、武林盟主、隐士奇侠爽得多。
而且明朝对宗室向来优厚,虽然限制他们的权力,但待遇却是历朝最好的。和清朝宗室动不动被打压不同,明朝宗室只要不谋反,花多少钱都是朝廷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