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文被一群叔伯们围着,聚精会神在下棋。
长辈们待的地方,年轻人都离得远远的。叔伯们观棋又不语,所以他们这一片显得也极其安静。
她正在跟柴伯伯对弈。
已经坐下半小时,因为柴伯伯下棋速度较慢,现在棋盘上仍然是大军压界,两边都没展开战斗。
柴伯伯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李清文从他下子的规律里判断出来,他虽然佯装进攻,但其实是以防守为主。
狡猾的很。
李清文没有太多的耐心,打算攻坚过去。
周永安跟佟晓一样,在内场招呼了一众人后,想起来李清文,找了半天却没看到影,直到经过客厅看那儿围着一圈叔伯。
他的视线透过缝隙,瞧见李清文正襟危坐,正在棋盘上下功夫,样子专心致志,嘴巴嘟翘着,眉头微拧着。
在她对面的柴伯伯已经年过古稀,头发一大半都白了,老眼昏花的。
几十年的棋龄了,这不是欺负李清文么。
周永安咳嗽一声,扒拉着人群挤进去:“各位叔伯站着不累吗?去那边坐着吃点东西吧。”
叔伯们将他扯回来,丢到一边:“别捣乱,你快一边玩去。”
李清文身上还穿着大衣,屋里开着暖气,四周又黑压压地围着一群人,早就有些燥热。
她脱下外套,看周永安一眼。
周永安伸手接过大衣。
有伯伯看的认真,见李清文突然错下一子,忙出声怨怪道:“永安,你快走快走,不要打扰我们。”
其他人也纷纷轰赶道:“去帮你哥招待下客人,清文我们会照顾好的。”
周永安:“……”
什么情况,这么突然。
棋盘上,李清文因为走错一步棋,已经失去先机。
五分钟后,她输了棋局。
李清文惭愧地讪笑两下,准备起身给其他叔伯让位,刚想走,被刘叔唤住。
刘叔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永安媳妇,我们来下一局。”
李清文记得他,是第一个给自己大红包的叔叔。
周春生的声音在人群之外响起,声音十分坚定:“老刘,你下不过她。”
他端着茶杯,迈着悠闲的步子,往他们这边过来。
这话说的,让人很没面儿啊。
刘叔不服气,心想自己过去的水平跟周春生比是次一些,但现在的他早就今非昔比了。
更何况:“老周,你儿媳刚输棋,你说这话不对吧,想给儿媳找回面子,你别拿我开涮啊。”
周春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语气笃定强调道:“老刘,你真下不过她。”
刘叔听着这话心中更加憋屈,也更来劲儿了,他已经很久没跟周春生对弈:“老周,这几年我跟你是下的少,但我没少下电子象棋啊,你不要以为我的水平还是当年呐。”
周春生慢慢品着手里的极品黄山毛尖,轻笑摇头。
刘叔看他那样儿,干脆道:“不信咱就来打赌吧。”
一听有赌局,几个大老爷们个个笑起来,纷纷起哄:“那你要是输了,是要给永安媳妇磕头拜师?”
有人说:“永安媳妇年轻人,工作忙,哪儿有空带徒弟。”
另一位叔叔说:“老周不是惦记你手里华宇的原始股吗,敢不敢拿那个下注?”
刘叔瞪那位兄弟一眼。
周春生这时候开口:“可以啊,就赌这个怎么样?”
华宇的原始股,老刘虽然只有其中的0.3%,但要折合成当下华宇的市值,那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
刘叔突然没了声音,在犹豫。
说要打赌是他自己喊的,现在总不能打退堂鼓。
刚才永安儿媳跟老柴的那一把他全程看的很清楚,永安儿媳的技法,那些布局,那些挖坑的陷阱,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这么想着,老刘咳了一声,道:“行啊,真要输了就把原始股卖还给你嘛,这有什么的。”
前不久老周已经找他谈过收购股份的事儿,只是他觉得华宇现如今还在走上坡路,这种原始股最好留在手里,往后只会更加值钱。
眼下却不得不玩玩心跳。
见老刘已经应下,周春生露出老狐狸的笑容。
刘叔不慌不慢地讲道:“那要是我赢了,让永安以后见着我叫爸爸怎么样?”
他的话一说出口,人群的脸色分为两种。
知道内情的几个都笑起来:“老刘,你怎么还没死心呐?”
不知道的,一个个不敢吱声,只是观察周春生的脸色。
毕竟是要卖亲儿子,开不得玩笑。
李清文也看向了公公,她不明白,周春生就这么看好她的棋艺吗?
还是早就看不上永安,要她把永安给输掉?
周春生脸色平淡如水,大大方方道:“可以让他认你做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