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压胜剑术,这种事情陈砚秋敢想,贺铭却是不敢想。
“哼!”
贺铭冷喝一声,手中白霜剑爆绽丈许长的幽冷剑光,随着剑峰一转,直似有一挂瀑布从天而降,势大力沉,声势如奔雷,一举便将陆玄楼那一道斩来的剑气碾碎。
“好!”
陆玄楼大笑一声,持剑上前,于虚空中演绎十三种剑式。
他姿态恣肆,浑身剑意如山崩海啸般节节攀升,就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足以让任何三灾境绝巅巨头都只能仰望的涅槃境巨擎,而仅仅只是一个足以匹敌的对手。
这让贺铭只觉得尊严遭受了严重的挑衅,脸色一沉,眸子中杀机涌动。
毫不迟疑,他动用了杀招。
大战继续。
城外平原上空,剑气如虹,激射斗牛,覆盖那片苍穹的云雾都被完全搅碎,溃散消弭,而阵阵剑吟轰鸣声,更似九天惊雷在碰撞,在这渐渐暗淡的天色中滚荡不休。
那一幕幕,好似天上仙人在相互攻伐,惊动人间,城池城墙上,不知有多少修士看的膛目结舌,身心震颤。
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衫少年,竟然与成名已久的贺铭打得有来有回,甚至隐约占据了上风,让他们全部震撼失神,都不敢去相信。
毕竟,谁能想象,什么时候三灾境的绝巅巨头,竟然能够和半步巨擎的存在抗衡?
“斩!”
半空中,贺铭冷眸如电,须发飞扬,一剑斩出,漫天洪流席卷,浩浩荡荡,澎湃厚重。
这是沧溟剑意的力量。
这是一种堪称顶尖的剑意,是一座剑道宗门的精髓所在,让贺铭这位半步巨擎在出剑时,每一击都仿佛掀起了长江大河,怒海狂浪,声势无比惊人,那随意一剑,都能斩杀绝巅巨头层次最顶尖的人物。
可就是这等恐怖的攻势,却没能奈何陆玄楼,在和陆玄楼的对决中,被一一化解。
剑修出剑快慢,力量轻重,皆有不同,剑术起转承合间,难免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而陆玄楼落剑之出,便是那些不些不尽人意的地方,这让贺铭极为难受,每每出剑,都被陆玄楼打断,空有一身剑术,毫无用武之地。
这让贺铭不禁诧异连连。
在他决定出手对付陆玄楼前,也曾进行过了解。
这个黑衫好似少年平凭空冒出,毫无根脚可查,在茶山镇带过一段时间,并无出彩之处,以至于他下意识认为陆玄楼就是个力气稍大些的凡夫俗子。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严重的错误,这小子哪里是凡夫俗子,简直就是个无法用常理衡量的怪物。
贺铭修行至今,活了数百年岁月,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说过,这世上会有像陆玄楼这样,能够以三灾境修为抗衡半步巨擎的例子!
到了此时,他再也不敢想最初那般轻蔑和傲慢,眉梢间尽是认真庄肃之色。
“今日不杀此獠,必成心腹大患,教我永无宁日。”
从他屠灭茶山镇开始,双方已经结下死仇,毫无缓和的余地。
倘若让陆玄楼活着,以他那堪称造孽的底蕴,以后成长起来,放眼这世间,都没有几个对手,到那时,无论是浮云盗还是大裴王朝,能拿什么来和陆玄楼斗法?
轰!轰!轰!
贺铭威势越发恐怖,一身剑意直似汪洋大海,牵引周虚大势,出剑如怒,每一击都有摧山撼岳之势。
这让陆玄楼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他虽然天然压胜剑术,但这种压胜,并非绝对之事,故而此刻有些力不从心。
举个简单的例子,问剑绝巅巨头,陆玄楼可轻松取胜,问剑涅槃武夫,陆玄楼不弱分毫,问剑半步巨擎,胜负就不明朗了,归根结底,还是陆玄楼的境界差了些。
然而,这却让陆玄不惊反喜,他不缺制胜的办法,缺的是一块能够试炼剑锋的磨刀石。否则他早就祭出那一座剑阵,保管让贺铭吃不了兜着走。
“杀!”
贺铭的威势还在攀升,剑意犹在变强,方圆数千米,都被他一身威势搅乱,汹涌翻滚,好似沸腾一样,让远处观战的武夫和修士心惊肉跳。
陈砚秋此刻也心神震荡,并非是因为贺铭展现出的道行有多恐怖,而是战斗到此时,贺铭别说斩杀陆玄楼,甚至被逼迫得不得不动用全力。
这意味着什么,陈砚秋自然清楚,她敢确信,这时候换作任何一个涅槃武夫,那怕是那些名列前茅的中州天骄,绝大多数都已经败下阵来。
“咦,那小子的剑意也在攀升!”
陈砚秋瞳孔中异彩连连,唯见陆玄楼黑袍鼓荡,长发飞扬,递剑之是,潇洒疏狂,越战越勇,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呈现出一种势不可挡的凌厉姿态。
“剑气纵横,剑意暴戾,剑势煌煌。”
陈砚秋呢喃自语道:“天然压胜剑术,剑气、剑意不曾拉下,也修出了最难得剑势,让我辈剑修情何以堪啊!这小子,才是这天下最妖孽的那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