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德勒贝格此时是真的后悔了,他发现自己太小看彼得沃尔孔斯基,或者说太小看那一辈的老臣子了。这些家伙看上去已经老迈昏庸,但关键时刻依然还是能咬人的!
“父亲,那现在怎么办?”小阿德勒贝格问道。
老阿德勒贝格想了想道:“如今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从陛下今天的神色看,他已经有所不满,但还没有完全放弃我的意思,接下来若是小心应付,还有挽回的可能!”
说着老阿德勒贝格又叹了口气道:“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萨沙,你要记住我的教训,日后为官一定要慎之又慎,决不可轻敌大意!”
教训了儿子一顿,老阿德勒贝格愈发地沮丧,沉思了一阵子才又道:“我得赶紧去皇后那里,为今之计不能干等,只能做通皇后的工作,吹吹枕头风了!”
这只老狐狸眼见不妙这是准备连绝招都使出来了,可见现在的他有多么惊恐不安。
而这样的惶恐就是经验不够丰富的小阿德勒贝格很难理解的,他觉得自家老爹胆子实在太小,这点儿事儿完全没有必要过度反应!
顿时老阿德勒贝格就怒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教训:“你懂什么!我刚才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以为我们家这点权势来自哪里?那些陛下赐予我们的,一旦陛下厌恶我们,那所有的这一切富贵都将烟消云散!甚至有性命之忧!”
“你连这点东西都看不清楚,怎么当得起家!太让我失望了!!”
大肆教训一通之后,老头再次严厉地警告道:“夹起尾巴!给我收起你那点不知所谓的骄傲,你的这些骄傲日后都将是杀死你的利刃!”
“看来你在圣彼得堡待得太久了,不知道世事险恶,看来很有必要让你出去见见世面。看看那些外省官员是如何挣扎的!”
说完,老头也不管小阿德勒贝格接受不接受,是自顾自地直接走了,根本就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这时候小阿德勒贝格才知道问题的严峻性,老头子可是很少被逼到这个境地,也很少如此地大发脾气,看来形势是相当的不妙。顿时他是再也不敢造次,至少不敢再跟老头子犟嘴,否则一怒之下老头子还真有可能给他扔到外省去接受锻炼。
而小阿德勒贝格是真心不想离开圣彼得堡,因为在俄国,圣彼得堡和圣彼得堡之外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概念。圣彼得堡如果是天堂的话,离开了圣彼得堡之外的俄国那就全是地狱。
哪怕是挂着首都之名的莫斯科,那也是大农村,也是地狱!
小阿德勒贝格可不想下地狱,而唯一让老头子打消这个念头的办法就是好好表现,让老头子满意,否则以老头子的狠劲真会给他弄去地狱接受再锻炼的。
所以小阿德勒贝格也不敢在家里继续耽搁,赶紧地就返回了冬宫亚历山大皇储那边,一则是躲开老阿德勒贝格,二则也是去冬宫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情况是不是真像老头子说得那么严峻。
当小阿德勒贝格的马车刚刚抵达冬宫,他就明显感觉到了有点不一样,以往他的马车抵达冬宫外围的时候,卫兵的态度那是完全不同,而今天卫兵对他有点懒洋洋提不起精神,完全不似以往那么恭敬和热情。
顿时小阿德勒贝格心中就是咯噔一跳,因为在冬宫当差的这些人那都是人精,是一个赛一个精明,身份地位高下,那在他们心中都有一杆秤,对谁该热情对谁该公事公办,那都是有尺子的!
而现在卫兵的不热情就恰好说明了他们阿德勒贝格家地位的下降,否则这些鬼机灵断不至如此。很显然,他老子说得很对,尼古拉一世对他们家态度变了!
带着一点不安和焦躁,小阿德勒贝格步入了亚历山大皇储的接待室,等候通传。而在这里那种别样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倒不是说这里的人有意怠慢,实际上接待室里人精要更加厉害,他们的表面功夫更娴熟,反而不会像外面那些卫兵表现得那么明显。
这些接待员依然是彬彬有礼依然是热情周到,但是小阿德勒贝格却能从他们的肢体微语言中品读出谨慎和控制,倒不是说这些人平常对他就不那么谨慎,谨慎肯定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谨慎之外的亲近和巴结,今天这些是完全没有了,只有谨慎就意味着很不妙!
种种迹象让小阿德勒贝格不由得更加小心起来,连走路都拘谨了几分,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镣铐给锁住,显得那么别扭。连小阿德勒贝格自己都发现了这种别扭,他知道要做出调整,但是却怎么也改不回去,而此时他也才意识到绝对权力带来的压迫感。
当很是不自在的小阿德勒贝格终于被请进亚历山大皇储的会客厅时,他贴身的衣服都隐约被湿透,头颅也耷拉着,再也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一般。
“我的朋友,你怎么来了?”
亚历山大皇储招呼着小阿德勒贝格,语气似乎与往日没有区别,还是那么亲切和蔼,但小阿德勒贝格却不复往日的自在与洒脱,着实有了点臣子面君的感觉。
这一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