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大画廊会建立自己的一些针对青年艺术家的创意园,也会举办自己下属的艺术竞赛。
通过这些方法广撒网式的接触、培养、观察很多天赋不错的候选人。
只有少数非常优秀的,才能拿到正式的合同。
不少候选人的从开始接触,到画廊判定是否正式代理对方,能观察个三、四年乃至五年以上。
在此之前,
他们的名字都不会被挂在官方网站或者维基百科主页上的代理艺术家名单里,防止砸了画廊招牌。
严格意义上说,
酒井胜子目前就不属于东京画廊的正式代理画家。
这个问题,汉克斯没有太多的犹豫,就干脆说道:“若是签约一切顺利,顾为经就会是马仕画廊自建立以来第302位正式代理艺术家,将和美术史上无数璀璨的名字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马仕人。”
画廊从二战后一共代理了画家刚刚突破三百大关。
其中近十几来年来就签了快两百位,汉克斯也不在乎给画廊多签一个人,还能体现一下自己的重视。
“那个啥,要是,我侄子被签走了,一个月能拿给我们多少钱啊?”婶婶这时候按捺不住了,在一边伸着脖子问道。
婶婶是会计,对马仕画廊不太了解,在一边听着,也大致知道这家画廊好像蛮厉害的样子。
“马仕会给自己的艺术家一定的津贴,惯例是每年圣诞节给一张下一年的津贴支票,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按月打款也是可以的。”
汉克斯想了想,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此行来的时候,特别申请了一笔创作津贴,一年可以给到一万美元。”
婶婶呆住了。
“他还是个学生呢?为你们画画,你们就给一万美元……每年嘛!你们不是骗子吧。”
中年妇女咧着嘴,完全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美元在仰光可是有非常强力的够买能力的,普通人两美元一天就可以涵盖衣食住行的生活花费了。
缅甸的消费水平相当于八十年代末的国内,日薪挣不了五美元的打工阶层大有人在。
一万美元的年收入,还是纯正的外汇,已经是本地跨国外企的中层管理者的水平了。
超过了人均的GDP的七到十倍。
疫情期间,生意不好做的时候,他们一家老小一年都未必能攒下一万美元的。
现在有人巴巴的跑上来,拿着相当于整个书画铺年盈利的钱,去签她那个还在上学的侄子。
婶婶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疯了。
汉克斯微笑。
他喜欢极了这个中年大妈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马仕画廊每年能有几千万美元的营收,也不意味着几万美元就不重要了。
该花花,该省省。
不光是钱的问题,画廊主其实不太喜欢自己手下的艺术家太富裕。要不然他们就会变的懒惰。
汉克斯眼中,
艺术家最理想的创作环境是,画家父母住ICU,儿女上私立公学,外面还有三个离婚前妻,每个月都像催命鬼一样管你要生活费。
于是他们只好把自己关进小黑屋,喝着凉水啃着干粮叼着画笔狂画画。
想要钱,
拿才华来换啊!
没有经济压力像小皮鞭般在后面抽着,不缺钱的文艺圈人士都没啥拉磨的动力。
巴尔扎克,福楼拜,毕加索这票人有钱了就在外面狂嫖烂赌,悠哉悠哉的勾搭小富婆,债台高筑了,才会乖乖的努力滚去写书画画。
巴尔扎克之所这么高产,人生中所创作的一大票作品,背后的故事全都是欠钱了被出版商甚至放贷的黑社会堵在公寓里写出来的。
美术行业,画廊给画家发薪水与津贴防止他们被饿死在街头,是最近一个多世纪才有的时髦概念。
法国阔少爷,保罗丢朗吕厄被誉为现代画廊的祖师爷,就是由于他当年觉得被打压的印象派画家们过的实在是太惨了,恨不得三天饿九顿,所以才发了善心,给画家们定期发钱维持他们的创作状态。
在那之前,
不努力画画,卖不出作品的画家,你就活该被饿死。
文艺复兴时期那么多画家动不动不眠不休的花几个月时间,花几十上百平米的教堂穹顶画,背后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多虔诚,而是因为一个字,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