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轩将手里的明信片还给萨沙妹子。
“祝你母亲生日快乐,克莱赛尔小姐,悄悄暗示你一下,下个月的期末课堂测验,也许我会在近当代亚洲艺术人物方面出大些题,不妨多回去准备准备?这次考试在学期成绩中会占很大比重,我记得来年你还想申请全额奖学金的。”
“是今天讲的齐白石,徐悲鸿,亦或者渡边省亭、林中正、松方幸次郎?”女学生试探性的问道。
“看我心情吧,这谁能说的准呢?”曹老俏皮的朝讲台边的学生眨了眨眼皮,“或许是曹轩也说不定,到了我这样的岁数,看着底下的孩子们写论文夸夸我,读起来也是很能满足老家伙虚荣心的一件事嘛。”
“那我一定有很多东西可以写。”
戴眼镜的女同学发现曹轩教授真的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人。
羞涩的她也大着胆子开了一句玩笑,把明信片小心的插回相框,在书包里收好后,就消失在了走廊外的人群中。
“稍等一下。”
“这位同学?”
“不卖的。”她看也不看走廊外那些守在门口想要花钱收藏曹老签名的学生。
萨沙迈着轻快的脚步,蹦蹦跳跳的就走掉了。
汉堡美院有没有能抽签摇中曹老亲自授课课程的学生,日常开设的跳蚤市场收购曹老的亲笔签名。
她随手一卖,就能卖個两、三百欧元,甚至还可以再谈。
以普通德国年轻人的消费习惯,抛除那些有钱的亚洲和北美留学生,一个月能攒下一百欧元的,真的已经很多了。
一转手就是好多的零花钱。
可萨沙才不会卖呢。
EBAY上一件有卡卡亲签的AC米兰22号周边球衣,至少也得600来欧元。
曹教授亲自给她家人写的祝福语,更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这个生日,她的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您辛苦了。司机已经把车在外面停好了,这个点回家,吃完饭,正好是您睡午觉的时间。”
老杨将电脑包斜背在肩头,递给曹老他的拐杖,另一只手搀扶着他的胳膊。
“我这两年,越来越喜欢和年轻的小孩子们呆在一起了。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觉得整个人都年轻了起来,我甚至现在一点也不困,觉得身体状态很好。”
曹老望着门口二十来岁的年轻学子走过的身影,用拐杖敲了敲教室地面上的瓷砖,轻声说道:“有时我想,没准我还能真的再活十年,也说不定呢。”
“十年哪里够,您老身子骨倍棒儿。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您要争取再活一百年。”老杨笑着恭维道。
“人活百载,古之罕见。”
“才华横溢的画家巴齐耶,一辈子才活了三十岁。我的人生长度已经是他的三倍有余,该知足了,再活一百年,就真成老乌龟了。”
曹老笑笑,对生死之事很是坦然。
他叹了口气:“我还想再向老天爷讨几年时间来活,是有些贪心了,只是我总是想,要是还能再多活十年,也许就能够……唉。”
老人的话语,又消弥在一声叹息。
听话听音。
曹老只是说说。
老杨能从行业内万千从业者中杀出来,成为曹轩先生的私人助理,他可不会只是听听而已。
就能够什么?
够看见中国画艺术再度成为世界美术界最为火热的新浪潮?
能够送一程,让门下的几个弟子中的某位稳稳的接过自己在艺术圈子里的地位?
还是……再活十年,就能培养出一个更加让老人感觉钟意的弟子来?
老杨扶着曹老往外走,心思转的飞快。
这句话的后半句,填上不同的答案,从中透露出的味道,可就真的大不一样了。
相比那几位已经在天南海北各处闯荡的大艺术家弟子。
他这位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私人助理,才是日常和曹老先生相处时间最长的身边人。
曹轩的几个徒弟谁是省油的灯呢?
私下都有过找老杨探探口风,乃至收买拉拢他的举动。
就近的说,那位刘爷春节时邀请老杨一起带着妹子出海钓鱼,钓完鱼回港后随手把码头管家叫过来,带着船位的租赁手续,表示他自己现在更爱玩操索帆船,这艘游艇买完就没用过几天,各种养护水手的费用却没少花钱,实在浪费,不如就先在自己这里放着。
可以让老师闲暇下来的时候,出海看看蓝天白云,呼吸呼吸带着潮湿海风的新鲜空气,做个海滨疗养,换换心情。
他这个当弟子的也算尽尽孝心。
船王家长大的少爷真是视金钱如粪土,不把钱当成钱看。
说是给曹老用的,只是场面话而已。
哪家百岁老人还整天在海上玩游艇呢?
还不是给他老杨拿去玩的。
那可是一艘“丽娃”家的40英尺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