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展。
要不然别邀请,只要你是官方代表队的受邀艺术家,所分配给你的展台通常都不差。
何止不差。
甚至都是些很好很重要的展台。
毕竟大家全是独立的主权国家,这种东西是和艺术家本人身价无关的。
组委会把大英帝国的展台放到最中央,把赤道新几内亚的国家展台,特意扔去看厕所,既傲慢,且low,还特别的政治不正确。
就等着被狂骂到死吧。
黎会长参加的那几次展览,旁边的展台,几乎动不动身价是他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大咖,就是他要以单纯的法国打拼的小画家的身份,跑过去握手都未必有资格的那种。
也恰恰是那几次的经历。
让黎会长也算是吃过见过了。
他有几个压箱底的趣闻和八卦。
黎副会长和李·克拉斯纳(注)的侄女聊过几分钟天,也曾在一个学术讨论会上见过布朗爵士,再到曾在巴黎有幸远远的望见过一眼毕加索最后一位在世的情人。
(注:俄裔美国女画家,着名的杰克逊·波洛克的妻子,她和丈夫可能是夫妻档画家里最成功的一对,06年时,波洛克的作品《第五号(又名1948)》就卖到过约合人民币10亿。)
无论是会议报告,研究报告,公众采访,还是跑到大学里去做演讲和学者对谈。
不管谈什么内容。
黎会长都擅于引导话题,挑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它们讲出来。
往往以“你说的这一点很好,有一次——”或者“嗯,您的观点很有启发性,这让我突然想到——”搭配一个“什么是国际知名画家啊.jpg”的战术后仰做为开头的起手势。
艺术家是很擅于借势的一帮人。
能和这些名字有过一点个人瓜葛,别管多么虚泡泡的瓜葛。
在缅甸,或者可以这么说,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百分之九十九的艺术场合,都是听上去非常厉害的事情。
不光是顾老头会装。
谁又不还是一个逼王了呢?
观众收获了新奇感,他收获了崇拜和虚荣感,赢两次。
“但今天……今天这个场合不太对头。”
黎副会长从讲稿中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角落处的摄影机。
他又极为快速的扫了一眼,台下座位在平均年龄50岁往上的候选人群体中,被凸显的格外显眼的年轻人们。
“都是些高来高去的神仙唉~”
生活不易,老头叹气。
副会长拿起旁边已经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纸巾,用力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不仅没有任何讲趣闻的兴致。
甚至连手中的打印好的讲稿,越读就越觉的烫嘴了起来。
黎副会长都自我检讨起,他爱讲话的特点了——
就是因为这个,才在今天这种那些老油条们一个个滑溜的不粘手,谁都不愿意跑来宣布最后的这个像烫手山芋般的入会结果的情况下。
最后把他逼着来当这个大恶人。
曹轩?豪哥?
大家都得罪不起,横竖反正都是得罪人。
“去年应冬奥委员会邀请,我方代表团赴东夏参加“相约京城”奥林匹克文化节暨第22届“相约京城”国际艺术节,以“”生命之光”为主题,聚焦奥运精神与抗疫精神……经大使先生和文化部门领导相推荐……美协有两幅会员的作品,进入了京城国际双年展的主竞赛单元……见证了国际艺术之间的交流互鉴,表达了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终于。
黎副会长读完了手里的最后一条发言词。
他甚至都没有留下等台下的观众们礼貌鼓掌的时间,抱着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爱谁谁的精神。
破罐子破摔般的,翻过最后一页发言纪要。
“最后一项,欢迎今年国家美协新成员的入会。请主持入宣布入会结果。”
黎副会长有气无力的耸搭了一下脑袋。
旁边领着顾为经他们走进礼堂的那位主持人小姐,就已经抱着一沓东西走上台了。
它们中有包括美协会长、两位副会长,以及六位理事一致签名通过的审批入会同意书,有蓝色封皮的国家美协成员大证书,有享受本地文化部门特殊创作津贴的资格书,还有定制的纪念章和水晶摆件。
再如何远离国际艺术的前沿,再如何不受重视。
国家美协也是整整一个国家最高水准的艺术家官方组织,能成为它的会员也是对所有本土艺术家创作水平的最高认可。
加入美协是很严肃的事情。
在老美这种非常疯狂的艺术市场,艺术家可能未必看的上美协的能给他们带来的经济效益,随便营销出一幅画,就是那点补助的无数倍,更看重的是社会地位和在艺术行业无行中的话语权的提高。
但整体范围内,就世界平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