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存在,跳上了窗台,趁着深夜所有人都在休息,独自来到了花园。
他绕过养着天鹅的人工湖,在草坪中,找到了一处仅容小猫通过的洞口。
如果白郁在这里,就会发现这是他曾去过的地下禁地。
那是每个异变期,伊缪尔住的地方。
他对外宣称公爵离开了,不能出现在府内,而小猫也不能在这几天出现,否则有心人一对比,猫和公爵总是只有一个出现,就能发现端倪。
而伊缪尔也没法去街上,伊尔利亚并不安全,流浪小猫不过是随手可以虐杀的玩物,以他的体魄去流浪,很危险。
伊缪尔也无法求助任何人,为了不被察觉出生,没有任何人知道公爵的身份,哪怕是最信任的下属,也可能在得知秘密后反手一刀,让公爵死无葬身之地。
他必须找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度过这痛苦的数天时间。
这个地方,就是公爵府的地下空间,他幼年长大的,暗无天日的牢笼。
这里废弃已久,又是禁地,不会有人过来,地下足够深,足够隔音,即使异变期痛苦承受不住发出惨叫,也不会有人听见。
承载他幼年噩梦的地方,又成为了他如今唯一的避难所,要他在最痛苦的时候主动爬进来,何其讽刺。
身体绵软无力,脚步虚浮,伊缪尔头晕眼花,踩不到楼梯,他几乎一路撞着滚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好痛。
小猫的耳朵瘪了下去,变成了飞机耳,可是这回没人帮他揉耳朵了。
伊缪尔艰难地撑起四肢,爬到了地下室中央,而后用尾巴圈住自己,趴着不动了。
异变期第一天,他也没精力动了。
疼痛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永无止境,冷汗渗透出来,白金的毛发被打湿一丝一缕的模样,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好冷。
地下室建在湖底,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身下的地面冰冷泛着水汽,空气中弥漫着苔藓腐败的味道,在这里呆久了,小猫恐怕要得猫藓。
可伊缪尔别无选择。
疼痛让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 大尾巴盖在身上(),却无法罩住身体浅薄的暖意⑥[((),伊缪尔感觉在逐渐的失温。
这个过程伊缪尔很熟悉,之前的每个异变期,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伊尔利亚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每到这时,都格外难熬。
小猫湖蓝色的眼睛带了点水汽,他狠狠眨了眨眼睛,却没能止住水汽蔓延,甚至有聚集的趋势。
……好难受。
虽然之前的异变期都是这样,可这次格外不一样。
他已经在医生那里,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异变期。
医生的房子很温暖,被窝很温暖,指腹很温暖,胸膛和肚子也很温暖,他会小心翼翼地将团子护在怀里,在他胀痛的肌肉上按压,帮他缓解疼痛,会给他做好吃的糊糊,让他不用挨饿。
医生的窗台能晒到太阳,没有潮湿的水汽,医生身边有干净的清香,没有发霉的味道,医生身边的一切,都比现在好上一万倍。
伊缪尔死死闭上眼,身体在尖锐的痛苦中抽搐,他满腹地委屈,最终在唇角尝到了一点点眼泪的味道。
那些水汽还是聚集起来,滚落下去。
小猫倔强地闭眼,想要止住泪意,可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就是盘踞在心头,他不得不伸出爪子,狠狠地擦过脸。
虽然之前的那么多个春秋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被宠爱照顾过的小猫,真的很难忍受地下室了。
伊缪尔想白郁了。
可是想又能怎么样呢?
医生是黑袍会的人,医生想杀他,如果医生知道小猫是伊缪尔,他早就挥起了屠刀,那些宠爱和善待只是他偷来的,也终将不复存在。
作为奴隶的后代,作为杀了几个哥哥上位的惩罚,或许他就活该在这地下室里,一遍遍品味痛苦。
……况且,他已经将医生送出城了。
算算时间,白郁已经在农场居住下来,最迟再过几天,就会前往别的城市。
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伊缪尔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愿意在异变期抱着它,哄它,给他做糊糊了。
伊缪尔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他粗暴地用爪子摩擦过脸颊,却摩擦不掉那一手的湿意,到了最后,那委屈愈演愈烈,化为无声的抽噎。
可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地下室覆盖的铁板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伊缪尔旋即身体一轻
——他被轻轻地抱了起来,放在了怀里。
伊缪尔愣愣抬眼,入目是白郁俊美的脸庞,医生动作温柔,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朵
“这是谁家的小猫啊,一个人呆在这里哭,还哭的这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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