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吃了一惊,连忙闪身躲到树后,皱着眉看向亭子那边,观察那个人在干什么。
只见那人穿着杏色襦裙,正在祭拜亭子里的衣冠冢。
“嗯,是个女子,她是谁,这府里还有谁会来祭拜唐宜的亡母?”
这时,女子好像发现了摆在石碑前的那卷经文,便转身四下张望。
姜融赶紧躲回树后,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
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出现算了,现在搞得自己好像做贼一样。
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她顿时吓得一激灵。
却是唐宜。
姜融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那边有人!”
唐宜却笑着摇头:“没事的,你回头看下那人是谁。”
姜融疑惑地转头,就看见一个英气的女子的脸。
“是小姑姑!”
“嗯,她与我母亲关系很好,走,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原来是这样啊。”
唐宜牵着姜融,往亭子那边走去。
唐富蓁已经看到了两人,正握着那卷经书微笑地看着他们走过来。
“小姑。”两人行了晚辈礼。
唐富蓁点头,视线落在姜融身上,眼里满是赞赏。
“阿均,我料想你今日定会来这里,但看到这卷绣工精致的经书,却有些疑惑,原来,是和新妇一起来的。”
姜融也甜甜地喊了声“小姑安好。”
“好孩子,阿均能带你来这里,说明已然把你视为亲近之人了。”
姜融微笑:“小姑也是时均的亲近之人。”
唐富蓁的眼神又看向石碑,一些往事在脑海里翻涌。
“谁能想到,小姑子与嫂嫂,曾是这府里最为要好之人。”
唐宜对姜融道:“小姑姑一直很照顾我,我年幼无依时,多亏她护着我。”
姜融点头:“我一见着小姑姑,也觉得十分亲切。”
唐富蓁扬了扬手里的经书问姜融:“这是你绣的?”
“嗯。”
“真是有心了。”
姜融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今天才知道是婆母的生辰,这是我以前绣的,带着一片敬意绣的。”
“那又无妨,亡者自然可受万家供奉,更何况是亲儿媳的。”
唐宜道:“我也是刚告诉她的。”
“这绣工,没个十几年的功力可绣不出来。我也对刺绣感兴趣,有没有空到我那坐坐,我跟你讨教几句?”唐富蓁突然问姜融。
“我的院子就在这园子后头。”
“好啊,小姑姑那日就邀我去您那做客,我早就想去了,只是这两日事忙,还没能前去拜访,择日不如撞日,自然是要去叨扰一番的。”
“好,我那刚好有一罐太后送的明前龙井,给你尝尝。”
“那我可真有福了。”姜融上前挽住唐富蓁的手臂。
这位长辈,倒是天然地让她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唐宜忙道:“明前茶,我也有福喽!”
唐富蓁却赶他道:“去去去,今儿我只招待侄媳妇,你不是还要给你娘抄经吗,你自去忙你的吧。”
“啊?小姑,你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唐宜哀叹道。
“你先抄完经再来喝茶,我要和我侄媳妇好好说会儿体己话,你听个什么劲儿。”
“那好吧,一定要给我留口茶啊!”
“你这只馋猫。”唐富蓁啐了他一口,就携着姜融的手,往一条小路上走去。
沿着这条小路,她们很快来到了霁园的后门,唐富蓁带着她出了门,果然,就看到不远处一座临水而建的院子,叫做“灼华院”。
灼华院前,有一口池塘,水平如镜,岸边柳丝轻垂,春风一吹,骀荡无边。
姜融被眼前这美好的场景给陶醉了,不禁赞叹道:“丞相府楼宇轩昂,亭台富丽,但唯有小姑姑这处居所,生机盎然,返璞归真,令人心旷神怡。
这院子名儿也好,灼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派欣欣向荣之态。比起其他院子,像什么‘思齐’‘尚贤’,都充满学究之气,令人压抑。”
唐富蓁听完,不禁大笑起来,拍着手道:“你我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他们这些院子取名一点没意思,在家搞得好像在书院一样,但又有多少人在家还能如圣贤书上一样殚精竭虑,忧国忧民,不过是顶着圣贤的名头做那些声色犬马之事,真是虚伪至极!”
姜融摸摸鼻子,暗暗道:“唐宜,我可不是在说你虚伪啊,你就是无趣了些。”
唐富蓁很高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在出阁之前,就能不顾流俗,纵横商场,想来就是个不拘小节的,果然对我的胃口。走,跟我进去坐。”
姜融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又扭头看了眼池塘美景,余光瞥到不远处用围墙围起来的霁园,还能看到一点点出墙的海棠花,不由感慨道:“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