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柔这话说的通情达理,俨然一副为了讨得长辈欢心,甘愿自己受委屈的乖乖女模样。
但是,这话却把何氏拱的下不来台。何婉柔越知书达礼,就越显得她是那个固执己见,偏私不讲理的长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你这话说的不是真的想让姑姑好,而是在跟大家显示姑姑有失偏颇。”
何婉柔微微闭了闭眼,一脸坚决地道:“姑姑如何想我,我都认了,我只是说了我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这时,姜融开口道:“母亲倒也不用急着给婉柔妹妹扣上一顶忤逆长辈的大帽子。刚才是您自己说,我这边的人说的话不可信。婉柔是您自己的亲侄女,她说的话您也不信,您只信您身边的人说的,母亲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唐富蓁嗤笑一声:“是啊,好赖话都被你说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必要站在这里当面对质呢?直接到衙门里评评理算了。”
何氏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打肿了,颇有些六神无主,连自己的外甥女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局势对她确实很不利。
她隐隐意识到,自己要舍弃了陈妈妈才好。
咬死了是陈妈妈自己私自做主,去找何婉柔。并不是她的授意,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这样的话,她就要失去一个左膀右臂了。
她还是舍不得。
唐富春心中对这个妻子越发不满,怒道:“夫人,你年纪这么大了,说话也要讲道理,才能让晚辈信服。我就这么听着,也觉得你身边这个陈妈妈很有问题。你切不可因为她伺候你这些年的情谊,伤了你和你亲外甥女的感情。孰轻孰重,你要懂得掂量。”
这话已经是很明显的提点了,她要是在执迷不悟,唐富春也不介意直接出手。
相较于一个老仆妇,他还是觉得何婉柔的娘家对他更有用一些。
他也想不明白,何氏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何氏自然能听出她家老爷话里的意思,但是,她还是舍不得陈妈妈。
她想了想,就对唐富春道:“老爷,我自然明白您的意思。要论亲疏,肯定是婉柔与我更亲。但是,孩子年纪小,难免会骄纵任性,我也是想好好教导她,不让她行差踏错,铸成大错。
您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有个办法,能够让她说出实话。”
“什么办法?”
何氏转头看向李庞道:“李庞,你给我去永安伯府送个信,让舅老爷舅夫人过来一趟,好好地看看他们的女儿说的什么胡话。”
她必须要让她弟弟弟媳过来,好好的劝说一下他们的女儿,让她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她不信,她弟弟弟媳还能跟这个死丫头一样糊涂。
唐富春没说话,算是认同她的决定。
李庞正要领命而去,却见唐富蓁的侍女丹心带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
那老妇人朝着唐富春等人行礼,李庞看到她,就喊了一声:“姑妈,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个老妇人也是唐府的下人。她以前是照顾唐富春的。后来嫁给了府里一个管庄子的管事,出去帮着料理庄子上的事了。
她在唐富春面前还是有些脸面的,唐富春也念着她的好。她年纪大了之后,又被主家恩准回到府里来做些闲散事,实则是养老。
她这会儿过来,唐富春有些惊讶,李庞更是惊讶。
那个李妈抬手就打了李庞一个巴掌,怒道:“你还有脸问我,要不是你净做些混账事,让老爷夫人难做,我会过来替你求情吗?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李庞捂着脸委屈地道:“姑妈,我做什么混账事了,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你现在跟我装傻充愣了,那刚才怎么回来跟我说你爬到先夫人的衣冠冢上去撒野,你真是太放肆了!”
李庞如遭雷击,很想上前去捂住他姑妈的嘴巴:“姑妈,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样的话?我哪里有爬到先夫人的衣冠冢上撒野?”
“你敢做还不敢承认,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李妈说着,就开始对李庞拳打脚踢。
李庞从小死了爹妈,一直是这个姑妈把他带大的,他也不敢还手,只能用双手捂着额头,四处逃窜,一边往何氏那边跑,一边大喊道:“夫人救命,我姑妈疯了,我没有跟她说过这种话,您快救救我!”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何氏连忙叫陈妈妈过去拦着,大声呵斥道:“李妈,你这是做什么,李庞他什么时候爬到先夫人的衣冠冢上了?
他今天一上午都跟在我身边,追查府里偷窃的贼子,哪里有空去找你说话呢?”
李妈看到何氏,就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住的地方离养德院不远,这个死小子中途到我那里讨过口茶喝,顺便跟我说了这事。衣冠冢可是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