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确实是这样的人,当年他在悬崖上救下我,我难过得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意志了,觉得他即便这次救下我,下次我还是会没命的。
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心喜欢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就朝薛公呼喊,还质问他为什么要救他。”
高煦自嘲一笑:“是薛公握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我,人要先自爱,才会有人爱。天无绝人之路,让我一定要有活下去的信心。
阿乐,你刚才与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也不会冲动冒进,从而影响我自己的前程。我还需要在仕途上好好打拼,才可以找机会查清薛家的事。”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只是我祖父一家都不是在意虚名的人,他们既已经身死黄泉,那么生前的名利都已经化为虚有。你不用太过在意,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高煦点点头,不愿再与姜融争辩,有些事情,还是等到自己有能力了再与她说吧。目前自己硬是坚持,也只不过是让她担心而已。
他转移话题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将薛家之事先放在一边,好好地准备科举。
对了,你说你嫁了人,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你嫁的是唐丞相家的大公子,那位声名远扬的去过北夷做质子的京都第一才子,唐宜。”
姜融点点头:“是。我希望高煦哥哥你也能早日成家,有锦绣前程,温馨小家。”
不知怎的,高煦心中一痛。他想起年少时跟姜融在一起玩,还曾说过互相嫁娶之类的话。大人们也说过类似打趣的话。
也许姜融都忘了这些童年往事,但是他却一直记得,并且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去闯去拼,有实力能站在姜融身边,然后到京城来找她。
他尤记得,半年前他中了举人,是他人生中最为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时候。
他就要能去京城了,也许他有那么点机会可以求娶姜融,没想到他没高兴多久,就听到姜融成亲的消息。
他整个人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接受现实。
但是,他其实并没有想着放弃姜融,他得知姜融嫁的人是病弱的唐宜之后,居然还有一种等着唐宜死后,还能有机会跟姜融在一起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实在太不应该了,在这个女子从一而终的时代。他其实知道自己跟姜融的夫妻情缘是完全没有可能了的。
但是,他一想到自己要来京城,满心满眼就都是姜融,就算是不能娶她为妻,在她身边守护着她也是好的。
而且,替薛公平反的想法,他是认真的,不以姜融能不能嫁给他而改变。这是他自己要报的恩,也是他作为一个读书人,心中自有的追求和信仰。
“他,他待你好吗?”
姜融点头:“很好,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与他举案齐眉,夫妇和顺。”
“那,那就好。”
话虽如此说,但是高煦却觉得这些只是场面话。若只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能说明夫妻之间很陌生,很淡漠。
一言一行都合乎礼,这样的日子,只不过都是凑合。
是啊,根据传言,都说唐宜性情冷淡,不近女色,怎么会娶了姜融就转了性呢?
况且,他身体不好,病重垂死,又怎么可能体贴姜融,说不得姜融在家里,还得日日伺候他。
她在侯府的时候,过的就是被继母磋磨的日子,嫁做人妇,在夫家过得又是这样憋闷压抑的生活。
又没有母族可以为她撑腰,她该过得有多苦?
高煦的心又揪紧了起来。他一定要考上进士,留在京城做官,做他的倚仗,让他们都不敢欺负她!
“姜,姜小姐,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不想以后与你装作见面也不相识。”
高煦说完,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十分紧张地等待着姜融的回答。
姜融沉默了一会儿,方道:“高公子,其实我也不常出门的。”
她在暗示他,他们即便是做朋友,也没什么往来的机会。
高煦却眼睛一亮,觉得姜融没有想要完全不理自己的意思,连忙道:“没关系,我不奢求你抽出时间与我交际,只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你刚才说的什么见面了都要装作不认识,我心里实在难受。”
姜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愧色:“高公子如此说,倒让我觉得十分惭愧,你若不嫌弃,我们还是可以做君子之交的。”
“好,好,君子之交足矣!”高煦十分激动,但是又极力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他怕姜融又不喜他这样的轻浮。
“姜小姐,我,我从姜南来带了一些扬州特产,想送给你尝尝,不知道可否赏个脸?”
“不用了,高公子,我府里的厨子,有从江南专门请过来的。想吃什么东西都能吃到的,多谢你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高煦神色一黯,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了,高公子,你现在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