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言俯身,将被子往下扯扯,将那人的脸,完整的露出来。
男子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左右。
双颊凹陷,颧骨凸起。
嘴唇乌紫,起泡。
青白的脸,呈现不正常的潮红。
沈青言将手掌,轻轻贴上去,滚烫灼热如装满开水的水壶。
视线下移。
男子裸露出来的胸口,锁骨上,都是一个个指头大小的脓疮。
那怪味,就是这些脓疮散发的。
破烂的地方跟他的中衣黏在一起。
沈青言把他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
挨着炕沿坐下。
把他的袖子撸上去,露出他伶仃细瘦的可怕的手腕。
手指轻轻搭上去。
顾文一惊。
她竟然一点都不顾及那些发出恶臭的脓疮。
纤细如玉的手指,就那样轻轻搭在上面。
片刻。
沈青言将他的胳膊,放回去。
站起身,将他的衣襟,微微扯开。
饶是顾文,看见眼前的一幕,都不觉向后大退一步。
男子胸口上的脓疮,不但溃烂,甚至有些还有白色的虫子在爬。
干呕的顾文,忍着恶心。
双眸幽深的落在沈青言面上。
“竹影,清毒丸。”
竹影打开药箱,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递给沈青言。
沈青言捏开男子的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水。”
一直站在一旁的老头,抓起一旁的水壶,颤抖着手,倒杯水过来。
沈青言将水给他灌下去。
“老人家,去准备一床干净的被褥,再拿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我家小五真没救了?”
老头带着哭腔问道。
“我尽力。”
沈青言没有过多解释。
顾文见老头站在那,只顾着流泪。
“叫你去拿就去拿,那么多废话,没看见沈大夫在给他治疗吗?”
说话间。
沈青言已经将男子的上衣脱下,在他身上扎针。
看着那闪亮的银针,老头这才有些回过神。
向外走去。
“顾文,你过来帮忙一下,把他裤子脱了。”
正在扎针没空的沈青言,头也没抬的对顾文道。
顾文脱下男子的裤子,看着他穿的亵裤,搓搓手:“这个也要吗?”
“嗯。”
顾文不自在的咳嗽两声,上手。
眼见男子光溜溜的躺在那。
顾文又觉得有些碍眼。
瞥见一旁洗漱架子上,搭的脸巾,过去扯下,过来,盖在他不太雅观地地方。
虽然男子昏迷着,可毕竟还是男的。
“月影,去叫他家里人烧热水来。”
沈青言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尾指宽窄的小刀。
薄薄的刀刃,闪着锋利的光。
沈青言伸出手,竹影上前,将她袖子卷起,捆扎好。
把洗漱架上的盆子端过来。
手起刀落,沈青言将男子身上的脓疮,一个个挖下。
腐肉随手丢在盆子里。
老头抱着被子衣服进来,见儿子光溜溜的躺着,身上都是一个个恐怖的血洞。
吓的挪不开脚,在原地傻站在门口。
顾文过去,一把把他扯进来。
将门轻轻带上,虚掩着。
出去叫人烧热水的月影,提着个热气腾腾的水桶进来。
拿起布巾,将男子身上的血污擦洗干净,然后在抹上药粉。
将男子脚背最后一个脓疮清除干净。
沈青言直起腰,撤下银针,叫顾文将人翻面。
顾文过去,伸长手,轻轻松松将男子烙饼一样的翻个面。
沈青言过来,如法炮制,将男子后面的脓疮清理干净。
涂抹上药粉。
“将他抱起来。”
对上沈青言晶亮的眼,顾文一哽,怎么又是他。
可屋里,就他一个男的。
硬着头皮上前,将男子抱起。
竹影将炕上脏污的被褥扯下来,丢到门外。
让老头把干净的给铺上。
把衣服给他穿上,塞进被窝。
月影将盆子端带外面,丢进柴火,点火烧了。
烧焦的味道,隔着面罩,依旧刺鼻难闻。
“我儿子还有救吗?”
沈青言清洗着双手:“不知道,顾文,你去找个板车,把他拖到医帐,顺便传话下去,凡是有病的,都送去镇子东面的医帐。”
“不能,你们不能带我儿子走。”
老头急了,堵在门口。
带去医帐,最后就是一把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