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的客厅,热情拥抱的阳光,两个人并肩席地而坐的人,一起看向落地窗外的明媚世界,中间摆着一只盒子,里面是一支蓝色的麦克风。
“智敏,你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刚从奥克兰回来,林增羡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望母亲,把礼物分给裴家的人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只是与邻居在门口告别以后,和柳智恩的妹妹谈一谈心。
与刚才在金泰妍这个外人面前展露出的开朗笑容不同,现在的林增羡似有似无地勉强笑着,眸子里隐隐蕴着关切。
双手抓着膝盖,低着脑袋,咬着嘴唇,柳智敏摇摇头,觉得心里那些铅块一样的情绪在反复跳腾,碰撞她的心房。
“没有走不过去的难关,有什么难题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虽然我只是一个外国医生,但该有的办法还是会有的。”
林增羡给患者说话时是态度温和的,但他不会一味地只是温和,很多时候他也要展现出开朗的一面,在话语里添加力量,去给患者信心。
然而,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柔声细语的,几乎是把自己整块整块的关心掰开了揉碎了,再递给柳身边的人,不希望有哪一点没注意到而刺痛到她的内心。
松开牙齿,抿着嘴唇,柳智敏抬头看着林增羡的眼睛。
那些很悲痛的过去,在这个人身上看不到一点痕迹。
“如果不想告诉我,那就告诉你的姐姐,如果不想告诉你的姐姐,那就告诉你那位骑脚踏车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帮助,我都会尽力。”
抬起手伸向柳智敏的头顶,却在半途选在空中略作犹豫,林增羡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
虽然比同龄人的心理要更加成熟,但说到底都只有十五岁,等有了自己的生活以后,就会明白年少时的许多烦恼,其实都只是路上的一颗小石子,越过了它,才算辛苦地活着。
生活里没有多少轰轰烈烈,更多的是平平澹澹,年少时喜欢五彩缤纷的大画卷,年长以后会发现安静的简笔画是自己想要的。
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按着膝盖慢慢起身,林增羡打算去看一看火花,这家伙卧在林增羡的卧室门口,看着气氛不像往常轻松的林增羡和柳智敏,没敢过来。
“oppa!”
还没想好怎么说,可柳智敏还是先抓住了林增羡的手,情急之下说了母语。
“嗯,oppa在的。”
跟着切换了语言,林增羡又重新坐了下去。
下意识用力握紧林增羡的手,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柳智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oppa,对不起,我看到了你的快递。”
说完这句话,她咽了咽喉咙,抬手指向角落里那只被胶带缠绕的纸箱子。
轻轻拍了拍柳智敏的手背,示意她松开手,林增羡起身走过去,半蹲在箱子前,伸手翻了翻。
“对不起……”
看到林增羡走回来坐下,柳智敏闷着脑袋又重复了这句话。
“不用对不起,我的过去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你看到的就是曾经的我。”
为了更好的表达,林增羡说回到了自己的母语,原本挺拔的身形线条略微松弛了一下,放松地坐在地板上,指尖没有节奏地轻轻敲点着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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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不会主动说给谁听,但也的确没想刻意隐瞒。
“oppa,你一定很累了吧?”
话音刚落下,柳智敏就蹙了蹙眉,懊恼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自己这说的是什么废话……
“嗯,做手术是很累的,但这是我的责任,能够尽到责任,我很满足。”
颇有些怀念意味的语气,林增羡转身笑着向远处的火花招了招手。
“我说的不是手术,是你的生活,很累的。”
被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得身上暖乎乎的,柳智敏双手抱着立起来并住的双腿,把下巴放在了膝盖上。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是废话。
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她会觉得自己很冷漠。
“刚开始的时候,是很辛苦的了,不过总要往前看嘛,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爱理说我会成为一个好医生,我肯定不能让她失望,有很多事要去做的。”
搂着火花,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伙计亲昵地蹭着自己的手心,林增羡的笑容更生动了几分。
“你的手术做得那么好,成功率那么高,也会很累吧?你应该会告诉自己不能失败。”
既觉得自己在没话找话,最后说的都是废话,又觉得自己丝毫没有迟钝的迹象,每一句话说出口都流畅得像是打了草稿那样,柳智敏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一把已经不能用的手术刀。
“我已经在梦里练习了无数次了,怎么可能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