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砂时虫、懒虫相似,耳虫也是一种非常麻烦的魔法虫豸。
它们喜欢盘踞在巫师的耳朵里,窃取巫师们很少的魔力,反复‘欣赏’巫师们觉得好听的声音——包括音乐、故事、吟唱咒语的声音、甚至诗朗诵——用魔法的语言来描述,就是罹患耳虫的病人会发生脑内自动重播音乐的‘耳虫’现象。
换言之,这是一种喜欢在巫师耳朵里唱K的虫子。
如果睡前听了鬼故事,或者听音乐的时间长了,就可能招来耳虫。它们似乎是凭空出现的,谁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根据现有研究推测,耳虫与砂时、懒虫等相似,都是一种维度生命。
具体是半维、一点五维、还是二维,目前还没有权威结论,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它们绝不是普通的三维生命体。
而与砂时等虫类不同,耳虫只有休眠状态下才会显露实体。
这意味着即便你意识到自己招了耳虫,也很大概率找不到它们的踪迹。即便是专业的治疗师,往往也只是通过‘非自愿的音乐现象’来判断病人是否招了耳虫。
之所以巫师们对这种小虫子这么不在意,主要还是因为耳虫是一种‘迁徙性’非常强的虫子。它们很少在某个巫师耳朵里呆一个月亮周期以上。往往巫师意识到自己招了耳虫的时候,它们已经打算离开了。
更重要的是,耳虫们所欣赏或者重复的声音,往往也是巫师们很中意的。
比如节奏优美的旋律,普通人或许只能听一遍,但招了耳虫的巫师可以反复听很长时间;再比如一段优雅的咒语吟唱,对学生们而言,能反复聆听高阶巫师示范的咒语吟唱,对掌握这道咒语非常有帮助。
话虽如此,再好听的音乐听多了,也会让人厌烦。
尤其对耳虫敏感的人群,招了耳虫后,很容易出现疲惫、嗜睡、多梦、积食等症状,虽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但对未成年巫师来说还是有一定危害的。
“——萌萌从小就对耳虫与懒虫非常敏感,相关症状也更强烈一些。家里面长辈们认为这跟她灵巫的身份有关,没有办法避免的,所以每次招虫后,都要尽快处理。”
蒋玉给郑清简单解释了李萌懒洋洋的缘故。
而郑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是个偷懒的好体质呐。”
他下意识夸奖了一句,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说了这句话后,原本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的小女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立刻,她就又恢复了那种没精打采的模样。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装病?”郑清可没惯着她的毛病。
蒋玉忍不住笑了笑。
“她现在没那么笨了。”
她捏了捏李萌的小脸,凑到郑清耳边,稍稍压低声音:“……小时候,她知道自己容易招虫的体质后,有段时间经常装病。家里长辈也都看出来了,却不揭穿。只是每次她装病的时候,都会给她调配很苦的草药……我也喝过一次,那些药真的很苦。如果可以选择,我宁肯背一百条咒式,也不想再喝那种东西。我觉得她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后来她‘招虫’的次数就少很多了……今年这大概是第二次吧,前段惊蛰的时候,她招过一次懒虫。”
“你给她调的打虫药也是那种很苦的吗?”
“那倒不是……她现在学聪明了,就算装病,也不会硬装,而是主动招一两只耳虫或者懒虫上身。别问我她是怎么办到的,我觉得应该是灵巫的天赋。有时候我觉得,按照她的学习成绩,以后专注神秘学领域或许能有不错的发展……”
两人愉快的聊着天,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流逝。
直到门后的简笔画小人尖着嗓子叫起来。
“喂!前排那个勾搭女士的伙计!”
它挥舞着麻杆样的胳膊,在白纸上蹦来蹦去:“魔药课教授已经到走廊拐弯处了,你还不打算回座位吗?”
原本略显喧闹的教室骤然一静。
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某位男巫身上。
郑清眨了眨眼。
原本与他闲聊的蒋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原位,正煞有介事的预习手边的《标准药剂》,而半死不活的李萌则冲他露出一丝充满恶意的鬼脸。
男巫表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努力在众人调侃的视线里保持稳重的步伐,只是路过讲台时,他忍不住瞄了一眼盒子里的粉笔,琢磨要不要顺走一根,把门后那个聒噪的家伙涂抹成一张白纸。
只不过现在时间不允许。
几乎就在郑清落座的同时,李奇黄略显佝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仿佛一阵青烟般从过道中飘过,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上讲台,而是在前排郑清刚刚呆过的位置,跟蒋玉小声说着什么。
郑清第一次痛恨自己座位如此靠后。
他伸长脖子,仿佛一只迟钝的乌龟,想要听清教授在跟蒋玉说什么。同时犹豫要不要解除分身变形术——黑宝石猫还在女巫的桌子上,它肯定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