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看出来的?”吕氏愕然,甚至再次回想了一番方才娄山子的模样。
年轻后生,看着也就比夏明月大上个一两岁,圆脸模样颇为讨喜,看着十分精神,身上衣裳也是干干净净,应该是个利索人。
说实在的,若不是因为有上次的事情,单单是模样上看的话,吕氏都不觉得娄山子是个喜欢做饭之人。
“身上有些调料和油烟味,应该不是从城隍庙的厨房中沾染的,反而像是长久在后厨待着做活时浸入肌肤的模样。”
夏明月道,“方才他抬手时,右手的掌心和虎口处皆有茧子,但左手上却又有不少细微的伤口,看模样是平日时常切菜所致。”
“素日只在后厨帮工切菜,这个年岁还不能沾着锅,动了勺子的话,估摸着是被大厨排挤的缘故,这往后自然也就不大好学到真本事了。”
夏明月在现代社会时久居后厨,对其中许多弯弯绕的小心思十分了解,自然也就看得分明。
吕氏了然,继而感慨,“这娄山子看着性子还不错,也不是个笨的,若是往后没半点前途的话,倒还有些可惜。”
“方才我只是说不大容易,倒也不是没可能。”夏明月笑道,“嫂子都说了,这娄山子性子热络,看着不错,是个聪明的,往后必定也会想方设法破解困境,只看个人造化呢。”
“这话说的不错。”
吕氏对此十分赞同。
凡事,抵不过造化二字。
许多时候,要看命呢……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命就是个好的。
要不然,咋能摊上这么好的一个弟妹?
夏明月和吕氏说笑着往回走,娄山子则是到了厨房这里。
“去哪里了,用了这般大的功夫。”赖大厨将搅好的豆腐泥端到油锅旁边,招呼娄山子,“不过你回来的刚好,将这豆腐丸子炸一炸,记得看准火候。”
“成。”娄山子应下后,急忙忙碌起来,却也没忘记回答赖大厨的询问,“方才出去拿菠菜,远远瞧见夏娘子,便去打了个招呼。”
夏娘子?
赖大厨顿了顿,“就是上次在这里做豆腐丸子汤,都说好喝,手艺比我还要强上几分那个?”
“正是。”娄山子笑道,“方才瞧见了,就去打个招呼,也算是露露脸,让夏娘子记得我,这样往后有什么事的话,也好说。”
“这话我有些听不大懂。”赖大厨诧异,“难不成,往后你还能有啥事求到那位夏娘子跟前?”
“不是难不成,是一定会。”娄山子的话说得笃定,“不瞒赖大哥,这段时日我在悦然酒楼待着,虽说不能碰锅摸勺的,可那边几个大厨做的菜我却都是尝过的,滋味虽好,却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
“夏娘子开的那些吃食摊上的吃食却不同,虽然皆是寻常饭食小吃,可滋却是刚刚好,无可挑剔,我总觉得这夏娘子往后肯定能成事儿。”
“兴许,能开一个比悦然酒楼还要大的酒楼!”
娄山子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兴奋。
赖大厨听得眉头直皱。
傻山子!
果然还是年轻,许多事情根本就不明白。
先不说这做吃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若想做的好吃,更是难上加难,许多人一辈子能拿得出手一样吃食,已经算是十分不错。
而这夏娘子能拿得出手好几样吃食,只能说明她在这些家常饭食上的确很有心得,也颇有能力。
但酒楼的菜式和吃食摊上的菜式却又有着十分不同,寻常妇人未必就能做得出来酒楼饭菜的滋味。
退一万步不讲,即便这夏娘子当真是个有能耐的,也能做出来几样滋味不错的硬菜,可开酒楼是那般容易的事吗?
有没有客人捧场是一回事,能不能压得住同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悦然酒楼的东家,那可不是一般人的,岂是夏娘子一个寻常妇人能比的?
这个山子,到底是年岁小,经历的事情小,凡事想的太简单了一些,才会觉得夏娘子有这样的本事。
赖大厨张口想反驳娄山子的话,更想向他说明一下这做生意的艰难,但看到他满脸皆是兴奋,一双眼睛里都冒着光时,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后,选择咽了下去。
干啥呢……
人有个念想怪不容易的。
且许多时候,念想是让人活下去的支撑。
娄山子这段时日在悦然酒楼的冷遇和忙碌程度赖大厨也是知晓的。
现如今娄山子的这个念头,大约就是他度过此时艰难后厨生活的支撑吧。
赖大厨在想了好一会儿后,将眉头舒展,笑了起来,“那你现如今可得好好学一学这厨艺,否则等到那夏娘子真开了酒楼的时候,你这厨艺过不了夏娘子的眼儿,怕是人家后厨也是不要你的。”
“赖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娄山子重重点头答应,更是笑得眉眼弯弯。
赖大厨也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