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裴成河,还不错。
陆启言垂了眼眸,笑道,“这样就好,估摸着有了这次的教训,悦然酒楼往后也能安分许多。”
“嗯。”夏明月点头。
邹福泉自然不是能安分的性子,但现如今舆论一边倒,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众人皆会觉得是悦然酒楼在背后生事儿。
所以即便邹福泉心有不甘,此时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造次。
旁的不说,过年前后,夏记绝对不会有任何事端。
“你那里如何?”夏明月问。
“一切还算顺利。”陆启言道,“除了房师傅近日的意见比较大。”
“为何?”
“嫌弃伙房那炖煮的羊汤不如你炖煮的好喝,嫌弃伙长做的羊肉汤泡馍只学了个皮毛样子,根本没有学到精髓,再来,便是抱怨糖蒜已经吃完,追问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糖蒜。”陆启言如实回答,喝了一大口酒酿蛋花汤。
酒酿后味醇厚,酒香十足。
好家伙,竟是没一件是有关造桥之事的。
这房林旺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
夏明月扶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教的时间太短,伙长他们能将羊肉汤炖煮成那个水准已是十分难得了,至于这糖蒜,怕是要等到明年四五月份了。”
到时候新蒜下来,才能重新做。
“不过既然房师傅喜欢吃这糖蒜,想来也比较喜欢吃各种腌菜,待你这次去的时候,我准备些腌芥菜和西瓜酱豆,你一并带了过去吧。”
芥菜多且常见,整个冬天可以随时腌制,要多少便有多少。
西瓜酱豆,夏明月当时腌制的也不少,除去送人的,剩下的也不算多,但送出去一小罐,还是可以的。
不过说起这事了……
“陆大哥这次在家呆几天?”夏明月问。
“明日一早就走。”陆启言咬着手中的驴肉火烧,沉声回答。
夏明月顿时一怔。
明日一早?
那陆启言这次回来,就是特地为了看一看她现在的状况,看她是否一切都好?
陆启言……
很在意她?
夏明月局促地低了头,将袖子拽了又拽,直到见陆启言将三个肉塞得满满登登的驴肉火烧和一大碗酒酿蛋花汤喝了个干干净净后,这才转了话题,“吃饱了吗?”
“饱了。”
其实他并不曾完全吃饱,但见夏明月只准备了这么多,觉得应该是食材有限,便不再多做要求。
晚上嘛,不能吃太饱的,不然对肠胃不好。
陆启言这般开解自己,伸手帮夏明月一起收拾碗筷,端进了灶房。
见夏明月这会子要将碗筷洗涮出来,陆启言便拿了水桶去水缸那里提水。
寒冬腊月,水缸中的水冰凉刺骨。
陆启言蹙眉,拽住了正在系围裙的夏明月,“我来吧,水太凉。”
说罢,不等夏明月有所反应,已是将水倒入盆中,卷起袖子,拿起了旁边案上放着的丝瓜络。
丝瓜络柔软去油,是寻常百姓洗碗刷锅的利器。
陆启言手脚麻利,洗碗的动作也十分熟练。
“初到军营中时是小兵,遇到伙房那人手不足时,也要时常去帮忙,这些活都做过。”陆启言解释。
原来如此。
夏明月接过陆启言洗好的碗,拿巾子擦拭干净,一个个放回到旁边的碗橱架子上头。
一切收拾完毕,陆启言和夏明月回屋歇息。
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夏明月吹熄了灯火。
今晚的夜空不太晴朗,云层遮住了明月,整个大地漆黑一片。
到午夜时,开始刮起了阵阵寒风,吹得院中的杏花树枝条晃动,唰唰作响。
甚至到了第二日清晨时,这风仍旧刮得凛冽,吹到人的脸上,仿佛细小的刀子一般,生生的疼。
夏明月早早起床,给陆启言准备好了早饭以及要带走的东西。
早饭是热气腾腾的胡辣汤和浓香满口的生煎包,而让陆启言带走的东西除了给房林旺准备的腌芥菜,西瓜酱豆以外,夏明月更是为陆启言准备了一些卤肘子,卤猪头肉,以及一些卤鸡蛋。
这些东西皆是用瓦罐盛装,外头用棒子叶编织的小提篮一样的东西包裹,再用布兜兜着系好之后挂在马背上。
这般,瓦罐之间不会相互碰撞,亦不会在马背上来回晃动。
唯独不好的地方就是好好的马匹看起来有些像驮货的骡子,看起来少了许多马匹应有的英姿飒爽之感。
好在陆启言并不在意这些,翻身上马之后,便一路驰骋着往西而去,出了城门后,直奔小河庄。
一路上策马奔驰,在日头还不曾到正当空时,陆启言便抵达了永丰河边。
房林旺正背着手在河边看士兵们做活,瞧见风尘仆仆,满身寒意的陆启言时,哼了一声,“陆都头这懒觉睡得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