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镇,山下院落里。
年关将近,景父景母心中自然是盼望儿女都可回家过年,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晓,明日之宴之后的风言风语,他们更是一概不知。
屋内,铜炉放着两个烤地瓜,老两口喝着热茶,想起了老家君侯镇,已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乡亲们了,了年纪的人,乡愁自然是要更加浓郁一些。
也不知乡亲们现如今的日子怎么样了。
忽然间,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景母连忙起身去看,一看才知晓是自己的亲家母来了,脸顿时浮现出灿烂笑容,喜笑颜开道:“今儿怎么有空?”
细算起来,这大概是玉秀第一次来到山下的庄园看望这老两口。
平日里也不说没有走动,但几乎都在半山腰的那片庄园里,日子久了,老两口总觉得自己居住的地方少了些人情味。
景父连忙搬来一张铺着赤红色毛毯的椅子,柔声道:“快进来坐。”
景母的面向很好,一看便知是有福气又很善良的人,饶是云端之的玉秀,也是打心底里是这么认为的。
玉秀入座后,景母连忙端来了一杯热茶。
对于家人,景母已无私奉献了很多年,往年无论如何艰苦,她都甘之如饴,现在也是这般。
玉秀微微一笑道:“快要过年了,说起来人族的年味着实很重,今年那小两口肯定是回不来了,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
“不过好在一点,我们三人还是在一起的。”
景父景母虽然一直都是热情而善良的人,心思却并不粗糙,亲家很少说这些煽情的话,痕迹有些重,总觉得有些话亲家没有说出口。
可老两口也不知该如何询问。
景母想了想说道:“是啊,年味儿陪伴了我们很多年,忽然间想起了老家那边。”
“也不知一些亲戚朋友们的现如今的生活是怎样的光景。”
玉秀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略有云淡风轻的说道:“有些事经不起任何推敲,战争残,国库吃紧,百姓赋税严重,老家那里的亲戚朋友,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不过年关对于人族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也许地方官府会出于人情关怀,政令松开一道口子,让百姓过一个好年。”
“比较起这些,那些阵亡在战场的将士们,那些将士们的遗孀,家眷们,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不知对于军国大事,你们有何看法?”
这是一个看似无聊的问题,可从玉秀嘴里问出来,便成为了一个诛心的问题。
景父景母微微错愕,老两口都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记忆中,亲家母除却生活的琐碎,以及一些简单的学问义理和他们有所交流,正经事,从未有过交流。
起初景父觉得,可能家中不宜谈论政事。
后来也明白了,和他们谈论这些事,其实也不顶用。
如何回答,成为了一件值得仔细思考的事。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莫名的窒息了起来。
玉秀见状,连忙打了一个圆场说道:“不必如此紧张,我们只是闲聊,我们的意见,也左右不了那小两口的意志。”
景父却开口道:“人心好斗,无可奈何,我们虽然一直都是老百姓,却也深知,其实世的事情,过来过去都是围绕着少数人的想法而存在的。”
“和平固然可贵,但战争才是史书的主流,后世的人,不会在意青史之中的文雅趣事,多数人更在意战争时期的兵法韬略,以及某些经典之战。”
“军国大事,我们不懂,也不敢妄言。”
对于这个答案,玉秀很是满意,大多数寻常百姓,均或多或少有些小人之心,这老两口没有这样的小人之心。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天就是天,地就是地。
难怪可生出景佩瑶那样的天才出来。
玉秀话锋一转道:“想来你们心里也清楚,我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你们,这个年关我大概无法陪着你们一起度过,可能会很忙碌。”
“半山庄园那里,你们若是有闲暇,记得帮我去打扫整理一番。”
宇文君对玉秀说过,老两口是厚道人,不要伤了老两口的感情。
这个分寸,玉秀自是有把握。
景母嗯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有些惭愧,正经事,我们总是帮不忙。”
景父也微微叹息了一声。
玉秀开口宽慰道:“你们只是能力有所不足,而非道德品质有所不足,这是两码事。”
“有些事情,需要无敌的信念,大量的实战经验,以及高人一等的天赋,且多多少少还得有点运气,缺一不可。”
“你们可知为何大多数人的日子总是过得很苦?”
景父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景母心中泛起了涟漪,受过先生的教导之后,这老两口的学问见识,自然也和寻常百姓有所不同,尽管诸多精妙的学问义理他们无法触及,可也绝非愚民之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