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妈妈彻底放下疑虑,回去跟萧世蓉复命。
萧世蓉听闻,眉目一扬,“病得很严重?”
“是严重,身上全是红疹子,那脸上,啧啧,吓人。奴婢想万一真的传染,不敢硬叫她回来。”
汤妈妈夸大其词说了几句,免得萧世蓉训斥她。
萧世蓉烦躁道:“便宜她了!”
好不容易等到重阳节,老夫人要去庙里上香,不在府内。
本以为能将谢斐叫回府里来,届时一箭双雕,没想到谢斐在这节骨眼上出了毛病。
还真是有神佛庇佑不成?
汤妈妈见萧世蓉尚在深思,劝道:“大娘子,这谢家的可以放一放,左右对您无碍。可这苗氏,耽搁不得了。”
萧世蓉侧头,目光落在一碗鸡汤上。
后院里,苗氏正躺在床上,女使跪在床侧,给她喂下燕窝。
但没吃两口,苗氏就吐得撕心裂肺。
她怀孕以来,孕反严重,连往日最爱的燕窝都吃不下去,旁的更难入口。
“小娘,您还好吧?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来?”女使连忙给她擦嘴。
苗氏将女使推开,对准痰盂又是一阵猛吐,吐到最后只是干呕,连清水都吐不出来。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床沿上,虚弱问,“主君呢?我吐成这样,你们也不知道让主君来看我?”
女使举着痰盂,肩膀颤抖,“主,主君,他,他在……”
苗氏眼神一凝,“主君又去外头拈花惹草了?嗯?说啊!”
小女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被苗氏嚎一嗓子吓得一个哆嗦,最后哭着说,“主君去丽小娘屋里了!”
苗氏一听,眼里妒火熊熊燃烧。
这丽小娘是裴渊新收的妾,也是苗氏的贴身丫头,才十二三岁,长得水灵娇嫩,比花骨朵还要娇贵几分。
原本是苗氏怀孕后,担心旁人分宠,就把自己的丫头送上裴渊的床。
裴渊也是来者不拒,几日下来食髓知味,竟然沉溺在丽小娘的温柔乡中,彻底忘了苗氏这个怀孕的妾室。
苗氏恨得咬牙切齿,怒声道:“丽蝶儿那个狐媚子,我让她去伺候主君,她倒是成天发骚发浪,把人给缠住了!”
小女使哆哆嗦嗦道:“主君整日在丽小娘房里,压根不过问咱们院。小娘,您当初委实不该……”
啪!
苗氏强撑着,一巴掌甩在女使脸上。
“贱婢,要你在这马后炮!”
她扇了一巴掌不解气,又狠狠踹了小女使一脚,末了捂着肚子趴在床上直喘气。
事已至此,饶是苗氏后悔不迭也无济于事。
她惶恐地想,丽蝶儿比她年轻,又嫩得跟小雏鸟一样,被裴渊宠上一段时间,再怀个孩子,指不定就爬到她头上去了。
主君当初能有多宠她,将来也能有多宠丽蝶儿。
她垂下眼,手掌捂住小腹。
男人的宠爱如过眼云烟,唯独腹中骨肉,是她往后最大的仰仗。
正惊惧懊悔间,外间来报,汤妈妈奉大娘子之命,送鸡汤过来。
一开始,苗氏比谁都尊敬萧世蓉房里的人。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怀上了裴渊的长子,地位要高出萧世蓉一头。
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能对萧世蓉太卑躬屈膝,以免将来孩子也抬不起头来。
“叫她进来。”
苗氏动也不动,直到汤妈妈提着食盒进屋,也一言不发。
汤妈妈行过礼,说道:“听说苗小娘身子孱弱,大娘子特地命我送人参鸡汤来,望小娘莫要嫌弃。”
苗氏道:“谢过大娘子好意,先搁着吧。”
汤妈妈也没劝,只将鸡汤放下就走了。
小女使捧着汤碗,怯生生问,“小娘,您喝吗?”
苗氏盯着鸡汤思虑半天,说道:“算了,跟之前一样,偷偷倒掉吧。”
自打怀孕,萧世蓉那边是天天给她送鸡汤来,她一次也没喝过。
虽说,她觉得萧世蓉是世家贵女,定然不会使出暗中下打胎药这般下作的手段。
可腹中骨肉是她唯一的倚仗,任凭是谁送来的吃食,她绝不信任。
小女使端着鸡汤往外去,说,“大娘子也是奇怪,明知道小娘您连燕窝都吃不下去,还天天送汤来,乐此不疲。”
苗氏心念一动,突然叫住她,“等等。”
女使停下脚步,“小娘有何吩咐?”
苗氏道:“你暗中,将这鸡汤送去给大夫,问问他可有不妥。”
女使也是这么想的,连忙找郎中去了。
苗氏心里,乱七八糟涌出许多想法。
要是这鸡汤里当真有古怪,说不定她可以借机,将萧世蓉拉下马来。
望着摇曳的烛苗,苗氏低低呢喃。
“大娘子,您身份高贵,所以不知我们这些人的苦。有做正妻的机会,谁也不会